盛怀昭即便再恶心,也还是将眼前的系带解了下来,看着一地尸骸,他心底发毛,而身侧的手却被云谏轻抬了起来。
像是小狗般蹭着,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少年的唇面往他指尖轻触碰,就让盛怀昭想起那个吻。
以冷静自持的盛怀昭僵硬了一瞬,嗓音微低:“做做得很好。”
云谏藏在盛怀昭的颈侧,在三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悄悄勾起唇角。
“母体消亡,幼蛛现世,这个腹中阵法已开,我们能出去了”江尘纤道。
一丝光源从顶端落下,云谏迅速地抬手将盛怀昭搂入怀中,脱离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空气的污浊程度减轻,盛怀昭刚确认他们已经脱离了蜘蛛的母体,落地时便感觉云谏踉跄了一步。
盛怀昭立刻拽下眼罩:“云谏怎么了”
云谏轻缓地摇头,逞强般微扯唇角:“没事,我”
盛怀昭却迅速地抬起云谏的腕骨,发现了色泽诡谲的经脉:“你中毒了。”
“是血月蛛的毒。”谢缙奕迅速点住云谏的经脉,“毒气已经侵入心脉,你什么时候吸入的毒”
吸入盛怀昭下意识想起那个吻。
云谏不是医修,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吻间就替他祛除好毒素
他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将毒吸入至他的体内。
盛怀昭心头一凉,护在云谏手臂上的指尖收紧,陌生的悔恨感如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心湖涟漪微漾。
似察觉到他情绪的细微变动,云谏反手握住他的肢解,逐渐失焦的眼瞳顿慢地捕捉他的轮廓。
“我没事,只是有些困。”云谏靠近,逐渐微弱的嗓音里落下一层欣喜,“你担心我了吗”
可他即将要望清盛怀昭向来讳莫的眼瞳时,跟前的人却偏头避却。
盛怀昭嗓音微哑:“不要动了。”
云谏眼睫轻颤,也不觉遗憾,只是乖巧地应道:“好。”
盛怀昭抬起眼,这才发现四周暗得不见天日。
脑海里电流声断断续续,等他回过神时,终于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宿主,断连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有遇到什么危险吗云谏的情况如何
一叠声的问题让他烦闷不已,盛怀昭冷声说了句闭嘴,系统便安静如鸡。
他们从血月蛛的肚子里出来了,可眼下确实一片不知时日的昏暗,此地阴冷潮湿,还有一张张蛛网遍布,各种魔兽的尸骸遍地,愈看愈令人恶心他们竟身处血月蛛的洞窟
谢缙奕目不能视,却下意识回头去找江尘纤。
“这是兽巢”江尘纤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迅速地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只见灵气汇聚鼓动着明光。
“果然,果然羁玉有反应菀珠就在这里”江尘纤双眸猩红,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似发狂般抬起玉佩辨析方向。
谢缙奕微顿,立刻释放神识,果然在巢穴深处感应到了活人的迹象。
焰诀的光照亮巢穴,四人破开层层蛛网,在阴湿森冷的地底深处,看到了盘根错节的尽头。
而根枝缠绕的墙壁上,生囚着一个少女
“菀珠”江尘纤在看清她的样貌时,眼泪夺眶而出。
他心念苦等了三十年的妹妹,被着残暴凶狠的血月蛛囚禁在此处,因不见光明奄奄一息,她的头发全白了。
江尘纤疯了一般去抓眼前的根枝,却发现此树仿若刀枪不入,他奋力凿砍半天亦没有一丝颤动的声音。
盛怀昭扶着云谏,默声问识海的系统: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的系统已经同步了他的记忆,短暂的资料调取后,嗓音略微兴奋:宿主,此地是魔域兽巢的中心,而缚着江菀珠的树叫“万物生”。
魔域辽阔无际,但大多土地荒芜贫瘠,能孕育魔兽只有两处地方,一是通天古木万物生所扎根的魔域南岭,二是虚无缥缈的缪砂城。
魔兽多聚集于南岭,此地便渐渐演化为而今凶险万分的兽巢。
但“万物生”相当狡猾,它以自己的灵气吸引魔兽在此扎根,也将凶残的魔兽作为保护它的铠甲。因为“万物生”是有血脉的古木,历经万年生长,将化形为兽。
就如他们刚刚碾死的那只血月蛛再过凶狠,也不过是古木的看门蛛。
盛怀昭顺着系统的话往上看,果然在江菀珠所囚之上看到一颗巨蛋,纯黑色的蛋壳上凝结着雪花状的白色纹路,像是灵气在期间流淌,莹润生光。
系统:对于古树来说,它想化形最重要的是汲取更高阶的智慧,而魔兽需要长久的演变才能生智,而人不一样。
盛怀昭挑眉,古树想化形就得做数据分析,学习效仿人的思维江菀珠就是它数据采样的对象。
江尘纤愤恨地用佩剑刺入树根之中,却是束手无策。
谢缙奕察觉到他气息不对,凭气息扣住了他的腰:“尘纤,你冷静一点,菀珠还活着,你别伤着她”
江尘纤双目猩红,嗓音沙哑至极:“我找了菀珠那么多年,现下她就在我眼前,你还要我怎么冷静”
“这是兽巢中心整个魔域最危险的地方你有想过轻举妄动的后果吗”谢缙奕沉声道,“尘纤,你的苦我都懂,冷静下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