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知道,这是她知道自己儿子有救了,所以慢慢恢复了平静。
见她如此,杜仲也是倍感舒适的,毕竟他也不想再面对昨天那样满心奔溃的王桂兰了。
杜仲顺着王桂兰的指引在杜伟涵旁边坐下。他刚坐下没多久,旁边椅子就被钱老坐了。
杜仲转头看了看钱老,钱老见他看自己不由的问到:“怎么不乐意我老头子坐你旁边啊?”
杜仲赶紧摇头说:“不是。”
钱老坐好后说道:“不是就好。不然我就得和你爸爸聊一聊了,就聊你的道德教育问题,得教你学会尊老爱幼!”
杜仲满脸无语的看着这个自说自话的老样子。
杜仲法师表示他是真的拿这老爷子没办法,他现在真希望净均师兄突然出现,因为每次他被秦师兄纠缠或戏弄的没办法时,只要净均师兄看见了,总能想到办法把秦师兄糊弄走,还他片刻的宁静!
净均师兄是管理讲经堂的,平日没事就喜欢拉着人讲经论法。
秦师兄最烦的就是,有人给他划下条条框框还在他耳旁念叨讲经了,这也是他为什么是外门弟子,而不剃度出家的最根本原因。
师父他老人家还曾对他戏谑的说过:真是一物降一物,你秦师兄全寺也就你净均师兄能治得住他!
净均师兄说来也是个奇人。他自小聪慧,家境优渥。他出家之前,父亲是名很有地位的当代大儒,母亲是位身怀绝技的刺绣大师。
照理来说他自小生活的不错,不因有出家的念头。
哪曾想道,这净均虽然从小聪明,但挡不住他爱好奇葩啊!
自他三岁启蒙后,老师教导的课业学习的很好,很得他父亲欢心,但是他兴趣爱好确是随了他娘,极其喜欢刺绣,而且他在无人教导,只是每日他娘做绣活时在旁观看,就自学了一手超高的绣技。
他知道当下男子学刺绣,是难登大雅之堂,他爹娘自是不会同意他刺绣的。
是以每次他实在技痒,就把下人打发的远远的,把自己关在房,嘴里边背手里边刺绣,即使有人靠近,听到他在房认真读,也不会贸然推门打扰的。
那段时间他真是开心极了,那可真是背刺绣两不误啊!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久,直到他快上京科举了,才被他爹拆穿这个戏码。
这是一个冬日的午后,净均继续在他房里边背边刺绣,他老爹经过他房,在窗外听见他正在背诵章。
只是这篇有些深奥,所以担心他吃不透,就想进去给他指导指导。
谁知推开房门看见的一幕,差点就把他气的撅过去,只见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一边背一边刺绣。
而且那刺绣的手法极其娴熟快速,一看就不是一两日能练成的。
他爹那时气的一直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他,嘴里不知说什么是好。于是叫来了下人,收了他刺绣的工具,并且把他没绣完的绣品扔进了一旁点着的碳盆里。
那时的净均刚刚满十五,正是心气高傲的年纪。
见他爹如此蛮横无理,不仅收了他工具,还烧了他绣品,他一气之下就开始口不择言,说了些不让他刺绣就不去科考了。
他爹乃当代大儒,自也是有一身气性的,见他如此玩物丧志,被发现后还冥顽不灵,于是也动怒的训斥了他一番,而且还请动了家法。
当净均他娘在后院知道时,净均师兄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了,只是还嘴硬着不肯认错。
他爹这时气急攻心,当着他娘的面真的气厥了过去。
一时间府里慌乱了起来,叫大夫的叫大夫,抬人的抬人,好不热闹。
她娘知道事情原委后也是倍感头疼,她也劝说了儿子一番,但那时刚刚挨完家法的净均哪能听得进去啊!
她知道自己儿子是认死理的人,他觉得自己没错,那就肯定会倔强到底的。
但是丈夫身体最近不是很康健,可禁不起这小子再气了。
只好让人收拾了一些金银和细软,把他塞进了上京的马车,让他去京城外祖家避一避,反正现在不去,稍后科考也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