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山摸着胡须,只觉得好笑:“小丫头,你懂什么。”
“在我们澜州,天下诸郡逃户,有田宅产业,妄被人破除,并缘欠负租庸,先已亲邻买卖。”1
“再说了,我们罗家村离澜州只有五十余里,全程又都是官道,想要进城玩并不难。”
说起罗家村的地理位置,罗山颇有些得意。
顾瑾暗自心惊。
这澜州的买房政策,居然与唐朝的政策相近。
离谱了。
这时,李仁勇悄悄拉了拉顾瑾的衣袖,小声问:“瑾儿,那村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太懂?”
澜州与建州相隔几千里,说话的口音自然有些不同,不过,认真听也还是能够听清。
这得益于周国自建国以来一直在做统一语言这一项工作。
只是,大州城还好说,乡里面的村民们说话,虽然已经尽力说官话,但还是带着乡音。
不止李仁勇听得吃力,李家人都是连猜带蒙,懂了个八九成。
但当罗山咬嚼字,他们就懵了。
顾瑾还好,罗山的口音,接近有点像苏州话,她认真听听,能听懂。
在罗山的话中。
澜州所有的地和房,如果想出售,得先问过亲戚。
亲戚同意,还得再问过邻居。
只有亲戚和邻居都没有人要买,那么这个房子或者地,才能对外出卖。
一旦未经他们的允许出售,那么左邻右舍还有亲戚都有权上告官府,以原本价格赎回。
也就是说。
澜州的房子,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
得先问过房主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左右邻舍,才能有机会下手。
这样一来,可买的房源不仅十分有限,价格还居高不下。
听完罗山的话,顾瑾想要在澜州买房的念头破灭。
本地人想买一套房都那么难,外地人就更不要想了。
毕竟,人都是排外的。
像罗家村,如果不是接到朝廷指派的任务,他们是不可能接收从建州来的灾民的。
罗山将李家人带到一块空地后,又交到了一些相关事宜,便离开了。
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李忠义看着像乱葬岗的空地后,脸都气红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这地方距离罗家村那么远不说,还靠近一条臭水沟。”
“一片瓦都没有,怎么住人?”
李仁勇也气得眼冒金星:“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朝廷就这么对我们的,这要不是有点子家底,还不是得饿死。”
李大海喝道:“慎言。”
老爷子发话,两兄弟虽然气的不行,也闭上了嘴。
李母和李桃花倒还好,他们已经开始商量着在哪里搭窝棚比较合适。
至于顾秀,已经蹲在一旁玩泥巴了。
李大海愁得眉毛都快掉了。
桃花还有二个月就要生了,得想办法在这段时间建一间房出来。
李大海转头,看着顾瑾问:“瑾儿,刚刚怎么不给那个村正塞一些银子?”
“或许能够换到一块好一点的地方。”
顾瑾解释道:“那村正一早就蹲在村口守着准备接待灾民,一路走来,又尽职尽责的解释周边的环境,这说明他是一个比较负责的人。”
“你再看他,他的鞋子底已经磨破了,裤脚也都松了线,这说明他家里并不富裕。”
“一个村的村正,要是想捞油水,肯定是能捞到,他如果捞到了油水,就不会活得那么拮据,所以,他应该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
向一个正直的人行贿,他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到时候可能还分不到这块空地。
罗山摸着胡须,只觉得好笑:“小丫头,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