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依虽然相貌平平,身量却比一般女子高出一头,此刻她昂着平如铜镜的胸膛,满脸激愤地指着叶可可的鼻子,大声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废物,好不容易奇迹般脱离了帝都第一丑女的名号,可千万别又被谢汝欢那个废材比了过去。咱们爹爹在朝堂上不能输给左相谢允,你再没用也是他的女儿,绝不能输给那个谢汝欢。”
“诶呦喂,这是谁家的狗儿在此乱吠啊?好臭,好臭!”汝欢掩着鼻子大大方方地走进珍宝斋,她的目光由始至终只落在四周的珠宝首饰上,却没向站在正中的三人望上一眼。
乍见谢汝欢现身,三人显然都是一惊。
叶可可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而叶依依与柳诗韵却含着鄙视的神情上下打量起谢汝欢。
叶依依没有忘记刚刚她的辱骂之言,看了她几眼便上前几步怒视汝欢道:“你骂谁是狗?你说谁臭哪?”
她这高分贝的嗓音这么一嚷,立刻引来好事之徒的围观。
汝欢一脸茫然地回头看了看叶依依,眼中满是疑惑地侧头反问道:“这位姐姐,你识得汝欢吗?汝欢方才可是对着守在门口的畜生说话,难道姐姐自比家畜吗?”
叶依依脸色因暴怒而涨红,她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汝欢嚷道:“你……你这丑女竟敢……竟敢......”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听到两人对话,顿时明白叶依依被汝欢捉弄,立刻捂着嘴低声耻笑起来。
柳诗韵见谢汝欢一句话便让叶依依丢尽颜面,水灵灵地眼眸眯成一条缝隙,那瞳仁中闪现出了与她那可爱气质极不相称的光芒。
“这位妹妹是左丞相府的谢二小姐吧?”柳诗韵一脸璀璨笑容地迎上汝欢明亮的眸子:“小女子是帝都执政司之女柳诗韵,这两位是右丞相的爱女叶依依与叶可可。”
刚才还在他人背后贬低折辱的小人,此刻马上换了一副嘴脸么?
这才是高人,这才叫阴险!
那个叶依依与这个柳诗韵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很好。
“哦,原来是柳姐姐与两位叶家姐姐啊,汝欢真是失礼了,早闻得三位大名,尤其是柳姐姐高雅绝世的风仪,今日一见真让汝欢好生惊叹。”
“听说今日谢妹妹也在选妃盛典上大放异彩啊,而冥王殿下似乎也对妹妹另眼相看,真是可喜可贺。”
“姐姐哪里话来,一切都是冥王殿下的功劳,汝欢哪敢居功啊。明日还要在冥王府继续进行选妃盛典,所以汝欢特意前来珍宝斋逛逛,看看有何中意的首饰,一定要买来装饰一番。”
“看来妹妹明日对冥王妃这个头衔,是势在必得啊?”
“哪里哪里,只不过妹妹自知没有三位姐姐这倾国之姿,所以只好用些粗俗的珠钗稍作装饰,只怕不要在盛典上失礼才好。”
“可惜诗韵因为身体抱恙与本次盛典无缘啊,只有叶家两位妹妹才是冥王妃的候选人。”
“姐姐这般天仙美貌,不参加选妃真是可惜之至啊。”
听着两人你吹我捧的对答,看着她们语笑晏晏的亲切,仿佛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在闺中闲谈,叶依依心中的怒气大炽,她的手,可是还在空中指着谢汝欢哪?这是有多尴尬!
围观的百姓听到两人自报家门,居然都是贵族娇女,再见到叶依依此刻既丢脸又尴尬的神情,他们笑得更加欢畅淋漓。
虽然看似氛围一片祥和,但这些游走于世俗之间的贫苦百姓已经从空气中嗅到了某种味道,他们在等着观赏未知的好戏。
叶依依使劲甩了甩抬起的手臂,几步来到柳诗韵身旁扯了扯她的衣袖,埋怨道:“诗韵姐姐,你干嘛对这种丑女多作……”
还未等她说完,汝欢便含着微笑走到叶依依的面前,炯炯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叶依依的发髻之上,一枚纯金打造的珠花闪闪夺目,正是叶依依刚刚在珍宝斋购得的头饰。
汝欢满脸的钦佩羡慕,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珠花。
叶依依见她对自己的头饰如此痴迷的表情,怒火被得意取代了几分,她伸手从头上摘下珠花在叶依依面前一扬:“怎么样?华丽吧?这可是全圣域皇朝手工最好的工匠,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雕刻而成,世间仅仅有这么两枚,只有本小姐和诗韵姐姐才配得上戴它。”
果然柳诗韵的手中也正执着同样的珠花看着汝欢,她虽然脸上还是那副可爱的笑容,却不能掩饰眼底那一抹轻蔑的讥讽。
汝欢仿佛并未发现柳诗韵心里的不屑,而是惊喜不已得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渴望着想要触摸珠花的光彩,不知是否因为她的裙摆过长,还是因为心情太过激动,她的脚步虚浮踉跄了几下,忽然向前扑倒在柳诗韵与叶依依的身上。
即便是阴险狡诈的柳诗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度惊得大呼一声,叶依依更是“哎哟啊哟”的不顾形象痛呼失声。
见两人跌在地上,汝欢很是慌乱地从两个“人肉垫子”上爬起,似乎手忙脚乱地搀搀这个,扶扶那个,随即又从地上捡起两支黄金珠花,小心仔细地用衣袖搽拭干净,仿佛害怕留下一丝一毫的灰尘。
柳诗韵与叶依依在叶可可的搀扶下颤巍巍起身,她们刚要火冒三丈的发作,却见汝欢一脸堆笑地凑身上前,又是拍土又是揉背,甚至小心翼翼地为两人佩戴起珠花来。
见到她黝黑的脸孔,布满黑斑的肌肤,叶依依辱骂地言语都懒得出口,她厌恶地挥了挥手掌示意她赶紧走开。
柳诗韵鼻息间嗅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她皱起眉头刚想发问,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狗吠之声。
两人被这狂吠之声惊得回头,却见原本老老实实蹲守在门口的三条大狼狗,此时却张牙舞爪狗目圆睁地向她们狠扑过来,那白森森地獠牙闪着点点寒光,仿佛地狱而来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