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清晨第一抹阳光洒落在紫禁城的朱墙黄瓦之上时。剪秋换上一身素净的宫女服,将自己常梳的喜鹊尾也换成了小两把头,换在出宫采买的队伍中便出去了。
出宫后剪秋来到乌拉那拉氏经营的胭脂铺里,走进店铺中,剪秋看似漫不经心 地挑选着胭脂,拿起又放下,面上流露出不满意的神色:“掌柜的,可有更好一些的胭脂?”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姑娘,跟我来,你先在二楼雅间等候,我这就派人去给你拿。”
在那人的带领下,剪秋来到了二楼,到门口时,刚才带路的人低声说道:“剪秋姑姑,人在里面。”
剪秋轻轻颔首,推门而入。只见一位身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长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正中。
算命先生轻轻开口,语气和缓:“贵人来了?”
剪秋直接坐在那位先生对面:“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姓郑,不知贵人千里迢迢将我带来是有何用意?”郑算子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浑浊的双眼虽无法看清,但似乎却能洞察世间万物。
“今日我来,想必先生你应该能算到,此前在安阳县有个找你算命的女子,当时你如何同她说的,还请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否则……”剪秋并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只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警告。
“那位姑娘在宫中会有贵人相助,鄙人帮人卜卦,自是不会多透露,若是今日姑娘不愿放过我,想来也是我命数如此,不必强求。
至于姑娘你,不知道要不要我算上一卦?”郑算子故作淡定地说道。
剪秋面露不悦:“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姑娘不如先算算,若是我算得不准再说其他的也可。”
见郑算子一脸淡定与自信,剪秋将信将疑地拿起桌上的签筒摇晃了两下,只见一根签就掉落出来,郑算子将签摸了过来,又在手中仔细摸了摸,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姑娘回头是岸。”
剪秋目光一怔,眼神中满是错愕:“可否说得仔细些?”
“天机不可泄露!”
“行,既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说着从袖口处掏出一叠银票,又道:“你如今可以回去了,这些钱你拿着,不要说见过我的事情。”
“我生来眼睛就瞎了,何曾见过姑娘你。”郑算子淡然开口道。
待剪秋走后,郑算子才松了一口气。
离开胭脂铺后,郑算子本想拿着钱买个宅子,在这京城安顿下来,以后在京城算命忽悠人。可不料,刚出门就被几个膀大腰粗的汉子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只是一个算命的,不知各位好汉要什么呢?”
“过些日子若是有人带你入宫,你记得照我教你的说即可。事成之后,必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你没按我说的做,你的小命就没了。”
郑算子慌乱地点了点头,之前的剪秋只是吓唬吓唬自己,而如今的几个大块头是真的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领头的大块头靠近郑算子耳语了几句,见郑算子听懂了自己所说的话,便放人离开了。郑算子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在京城里买了处小宅,住了下来。
养心殿内,夏刈恭敬地站在皇帝面前,低头禀报道:“皇上,皇后之前派人去找的算命先生已经进京了,今早皇后身边的剪秋姑姑装扮成宫女去了京城的一个胭脂铺,在那里面见了他,而后就放人走了。不知皇上是否要将人带进宫来?”
皇上听后面色阴沉,眼神中透露着几分好奇:“今晚带进来,不要让人起了疑心。”
“是。”
夏刈走后,皇上看着如山的奏折,有些烦闷,便起身准备出去散散心。
“皇上国事劳累,不如出去走走,近日倚梅园的梅花都开了,那开得叫一个漂亮。”苏培盛看出皇上的疲惫,小心翼翼地说道。
“既如此,那去倚梅园走走。”
“嗻。”苏培盛恭敬地回道,随后又转身对外面的奴才大声说道:“摆驾倚梅园。”
今日的阳光温和,紫禁城的雪也融化了许多。梅花上的雪在阳光的照拂下成了一滴滴水珠,附在梅花上,但地上的积雪还是厚厚的。
看见满园的梅花,皇上心中的烦闷消除了不少:“怕愁贪睡独开迟,自恐冰容不入时。故作小红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诗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绿叶与青枝。”
“朕记得容嫔甚是喜爱红梅,你找人折几支好看的给容嫔送去。对了,朕还记得房里有一个德化窑白釉刻花梅花纹的花瓶,你也找出来,一并送去。”
“嗻,奴才这就去。”
皇上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会从心里想起陵容来了。
正在殿内教纯熙喊“额娘”的陵容,见到苏培盛带着红梅来时还有些惊讶,但也逐渐习惯了。自从上次一舞过后,皇上时不时就派苏培盛来送些东西,一会是上好的皮料说是做了衣服保暖,一会儿是柔软的绸缎说是纯熙皮肤娇嫩就得用柔软的布料……
“谢过苏公公了!”陵容笑着,鹂儿也识趣地抓了一把金瓜子双手递给苏培盛。
“娘娘客气了,如今这宫里就数娘娘最得盛宠了。奴才多谢容嫔娘娘了,皇上那边还有事要忙,奴才先行告退。”苏培盛躬身道谢,而后便离开了。
陵容看了看鹂儿手里的红梅与花瓶,觉得甚是好看:“你去把这花插在这个瓶子里,就摆在窗边那里的桌子上吧。”
鹂儿应声就去做了,此时,小瑞子匆匆忙忙从外面走来,看了周围人一眼,奶娘接过纯熙同其他婢女一起下去了。
“娘娘,华贵妃娘娘那边传来消息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皇上那边可有什么动静?”陵容低声问道。
“皇上身边的血滴子夏刈出宫了。”
“那就好,你继续盯着,对了,你可知从前碎玉轩的小允子去了何处?若是找到了,想办法拉拢过来,本宫记得他应该有什么亲人在这宫里,你也一并找到。”陵容从容自得地吩咐着。
“是,娘娘。”
待众人都退下后,陵容紧紧握着手中的茶杯:皇后,你还是不死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