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个几乎把沉心堂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池妩说的手札。
赵西瑾是不是把手札藏别处了?
可是除了沉心堂,他还能藏哪儿呢?
想了想,池妩对染冬道:“走,我们去房。”
主仆俩又到了房,在房寻了一通,忽然,染冬对池妩喊道:“夫人!是不是这个啊!”
染冬把东西从架上拿出来,池妩走过去一看,正是这个。
池妩翻了一下,她没猜错,果然是手札。
池妩翻开第一页,看日期,这应该是赵西瑾六岁时写的,当时,他的字迹还是歪歪扭扭,横平竖直都不怎么能写好。
与其说这是本普通手札,准确来说,倒不如说是本读手札。
上面记录的都是些,某年某日,读了什么,有哪些收获和感想。
其中也会夹杂着一些日常。
譬如,他写:“今日番邦进贡了一些果子,下人们说它叫“庵波罗果”,皇后娘娘给我留了好几个,说叫我慢慢吃,我从未吃过这种果子,很好吃。”
“今日天气很好,宫女们都在院子里放风筝,我也想去放风筝,但是看顾我的嬷嬷说,外面风大,不许我出门。如果有一日,我也能出门放风筝就好了。”
“近日天太冷,我着了风寒,皇后娘娘担心坏了,我想,以后要是能不生病就好了。”
“今日喝了药,宫女们偷偷塞给了我一颗糖,这糖可真甜啊。”
……
池妩看着这些尚有些生涩的字迹,心中却有些酸涩难忍。
后面随着他年纪渐大,记得次数反而随之变少了,有时候可能隔十天半个月,才会记一次。
“今日太傅唯独夸了我,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赵攸好像不喜欢我……”
又隔了两日,赵西瑾又写了一篇,只不过这篇,比往日写的都要长,足足写了两三页。
“……昨日赵攸把我引到一间偏僻的宫殿,将我关了起来,我知道他只是太生气了,等他消了气,总会将我放出来,所以也并不害怕。殿内有扇窗,窗户已经被钉死了,但是还是能看见外面院子里那株盛开的桃树。
桃花盛开的虽然很漂亮,却不如树上坐着的那个姑娘,她双腿交叉垂在树杈中央,小腿轻巧的一晃一晃,过了一会儿,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弹弓,又从腰间悬挂的袋子里掏了一颗玉米粒,她将那东西塞到弹弓里,半眯着眼,将弹弓拉紧。
玉米粒穿透纸糊的窗户,正巧打在我的额头上,我当时就发出了叫声。
那姑娘听到声音,立马从树上跳了下来。
她站在门口问,有人吗?
我捂着自己的额头,没有说话。
她走到窗前,透过那个被穿透的小洞,看了一眼,我猜她是看见了我。
之后,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火剪,一下就将门上的锁给别开了,她把火剪扔到地上,拍拍手,大步迈了进来。
她进殿后,四处望了望,然后将目光移到了我脸上。
她问我:你是不小心被人关进来的?
我点了点头。
她指了指我额上被砸出的红印,皱眉问我:这是我弄的吗?
我还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