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景三年,三月十八。
清道院,南侧。
鸣翠湖传来一声惊叫,天边划过一群飞鸟。
旭日当空,鸣翠湖周围群山环绕,阴影落在湖面上,大片的暗色将湖水调成冷调,在明媚的艳阳天气里,平添了几分阴寒意。
湖水荡漾,一艘小船自阴影下划出。
船后不远处,一粒墨点在浮动。
小船上,青衣少女脸色苍白,她紧紧盯着身后那一点墨色,手下划船的动作一刻不停。
片刻后,墨点消失在湖水中。
少女松了口气,垂眸的瞬间瞳色阴冷。
日头西斜,大片的阴影仿佛巨兽在缓慢移动身躯。
墨点消失处,风平浪静,水波无痕。
小船走远了。
湖水内。
青色的衣衫漂浮在水里,乌黑的长发与衣袖纠缠在一起,纤长的身影缓缓下沉。
般馨澜脸上还保持着挣扎的表情,细眉紧蹙,额角青筋凸起,眼底通红,但此刻,一切表情都被冻结般静止,她眼神空茫。
……竟然就这样死了?
般馨澜回顾自己短暂的一生,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
下沉到一定深度,耳朵刺痛后传来一阵嗡鸣,眼前的画面也模糊起来,几条彩色的鱼变成不成型的色块游走。
般馨澜没有知觉般,缓慢眨眼。
她突然想起从前。
从进入清道院算起,已经过去了三年。
进入清道院的所有学子,都会清除之前的记忆,她不记得十五岁之前的事了。记忆的起点便是在清道院。
记得进入院初时,她和同学们相处和谐,很快就拥有了很多朋友。
只是好景不长。
转折发生在进入院半年后。突然有一天,有人说禁阁的门被人打开,有人进去学习了禁术,成了魔。她们说成魔的就是般馨澜。
那些曾经熟悉的、亲密无间的脸,露出鄙夷的、不愿过多接触的神情。
天地仿佛瞬间变了一个颜色。
般馨澜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为什么人可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毫不迟疑的向昔日的好友恶意中伤?
她反抗过。
“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我看到你去那边了。”
很多人这样说。
她辩解过。
“我去的是藏阁……”
“藏阁与禁阁相邻,我看你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的精神被击溃过。
“我们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