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低眉顺眼道:“奴婢身体不适,手脚自然慢些。”
年轻的崔太医跳起来,窜过去直接毫不避嫌的拉过她的手给她把脉完,一脸兴奋:“你体内余毒已经无碍了,按理说不该不适……”
程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奴婢体内毒已经解了,但是伤口还未长好。”
崔太医顿时兴致索然的把她手放下:“至于伤口,那切口并不大,只要过一阵子变回长好了,”说罢又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都怪你身子太虚才多花了几日。”
言下之意便是自己多浪费了他几天好药。
程宇顺势的恭维了他几句医术,这位年轻的崔姓太医都要掩饰不住得色了,还故作老成的开始说自己的研方心得,心中不由好笑,将昨天自己默写的解毒递给他,:“大人难道从不曾怀疑奴婢手上其实没有药方,只是骗大人救自己吗?”
崔太医拿着药方并不急着跟自己调配出来给程宇解了毒的方子逐一比对,而是蹲下来挑拣着程宇处理的药材,口中不以为意道:“你就算是骗人的那又如何,左右你确实中了奇毒,治好了也可以拿来试药。”他倒是没有考虑过自己治不好的情况。
程宇心中一凛,想起还在病房床上发烧说梦话,却不被这位年轻的好说话的太医多瞧一眼,只等着她醒来就要试药的宫女,敛了敛神色,重新绷紧了神经。
才在这里无人打扰的养了几天伤,她怎么就忘了这里虽然只是行宫,却还是皇宫的延伸呢,这位年轻的崔太医虽然看起来又现代那些科研人员的天真派头,但是既然能随意去按个破院子领人去试药,哪里回会是什么一般小大夫呢?
检查过了药材处理的不错,崔太医拍拍手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道:“药材磨的还成,你这几天把这些药都处理好。”
久病成医的程宇拿那个纸看了一眼,认出了其中好几味药材都是有些毒性的,毒性还不小,是不能轻易入药的。
程宇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坐在简陋的笨重的桌子一角,小心的不去碰桌子上铺满的药材只专心专心致志比对两个解毒方的崔太医,没有多问,坐回去一边用脚转着药碾,一边小心的弯腰挑拣质量好些的药材往往药槽里扔。心中暗想,自己只是因为久病成医才会懂些简单的药理和药材炮制的方法,这位崔太医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可供使唤的药童才会让自己留下,但是,为了出宫,还得想其他办法才是。
过了半响,崔太医突然道:“你这个方子是哪里来的?”
程宇低着头手上继续忙活,不让他看到自己神色:“是刺了我一刀的人给的,大人,这方子有什么不对吗?”
崔太医点不服气,但还是不甘不愿的承认道:“这方子倒是比我配的强上一些,于脏腑的刺激也没有我的方子那么大。”
随后又找补道:“这方子既然和毒药是一起,自然是调整了许多年的,比我的好一些也不出奇。”
程宇有些好笑,恭维了他几句。
崔太医心气顺了,突然道:“对了,刺中你的匕首的上的毒药是什么毒?”
淡淡道:“大人这句话倒是有趣,奴婢这个伤者怎么会知道匕首上是什么毒药?”程宇一顿,在他说话前继续道,“这个解毒的方子只是因苏姑娘怕我无意中会被匕首意外划伤出事,才告专门嘱咐过我让我记住。”
崔太医嘟囔道:“那位苏姑娘这么好心,怎么忘了把毒药的名字告诉你,若是如此,我就可以把那毒药制出来了。”
程宇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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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寝殿这几日一片兵荒马乱,听说了皇上又一次因为那位苏姑娘大发雷霆,处置了一干人等之后,皇后陆端再不能装作不知,只得带着一直在太子身边照顾的刘老太医过来。
皇后到来到殿中时,正在院外杖责众宫女太监的长保公公一改脸上的冷漠,躬身上前行礼。
皇后扫了一眼庭院中背上已经血肉模糊的众宫女太监,已经看出其中几个已经没有了气息。淡定的收回眼神,一遍走一遍听着长保公公快步跟在自己身边解释皇上因为苏姑娘这几日一直断断续续的发烧,一个宫女喂药时撒了一些到苏姑娘脸上,皇上这才发的火。
皇后点点头:舍不得动自己心上人,借题发挥罢了。
进到前殿,惠美人一脸愁绪坐在皇上身侧。
皇后跟皇上见了礼,自若的坐在惠美人起身行礼时退出来的皇上身侧的位置,惠美人婷婷嫋嫋的后退几步在侧位坐下。
皇后带来的刘老太医自去给偏殿的苏婉诊脉,皇后坐在主位上与皇上说些宫中的琐事,也不探问苏婉的情况,皇帝满意于她的识大体,也不生气,只与她闲话。
皇上问起了太子的状况,得知太子身体已经恢复,只是这几日还是精神有些不济,调养休息几日便好,皱眉到:“钰儿既然身体不好,功课上变不要苛责了,既然来了行宫避暑,让他休息几日,功课可以稍放放,皇后你也不要逼的他太紧。”
皇后淡淡的应是。
皇帝说着又问了几句太子的功课,听到他频频被太傅夸奖,满意的点点头。太傅是他为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精挑细选的一位大儒的得意门生,学问上自不必说,只是颇有些人的傲气,对自己也经常不留情面,既然他频频夸赞太子,那太子的学问必然是不差的。
皇上首先问了太子的近况刘老太医照实说太子身体向来是小病不少,大病没有,这次也只是因为突然来行宫避暑,不太适应南方的气候才会如此,现在已经无碍了。再问起苏婉的时候,刘老太医絮絮叨叨的半天,但是最终说的与曾太医一般无二。
惠美人听到太医说苏婉如今郁结于心,想必是因为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心中仓惶无助,又不肯吃药,才会导致一直缠绵病榻,在一旁听着开始心疼的抹眼泪。
皇帝知道自己失控今天吓着苏婉了,叹了口气:“既然只是身体虚弱,那你再将药方该温和些,少些苦的。”
老太医躬身道:“陛下,改方子不难,但是再好的药也得吃了才能见效。”
惠美人又抹了两下眼睛,见没人主动搭话,便放下手绢,轻声道:“姐姐现在哪怕都不记得了,心底恐怕还记得我们当年那几次就是因为药……”说道这里,仿佛才惊觉自己失言,悄悄窥了皇帝一眼,低下头不吭声了。
皇脸色沉了沉,许是想起了当年自己刚登基,却又不顾她意愿强逼着她进了你宫后,她三番两次差点丧命的事情。
惠美人看皇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转头开始询问太子近况。
老太医不知所以,仍是将刚刚的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惠美人看向皇帝,问道:“陛下,照太医所说,姐姐是因为在行宫中举目无亲,才会忧惧交加频频昏倒。既然太子殿下已经恢复,不如……”
皇后从她提起太子时就冷冷的看着他,闻言打断她的话:“钰儿确实已经无碍了,刘太医留在那边确实也是大材小用,今后刘太医便留在这边照顾苏姑娘吧。”
刘老太医看向皇上,皇上原本就是这个打算,只是他纵使再宠爱苏婉,也做不出为了她将自己的太子身边太医调过来的事情,如今见皇后如此深明大义,温和的拍拍她手,命赵太一般以后专心治疗苏婉,太子那儿三四日去问脉一次。
刘老太医领命下去和曾太医商讨药方
惠美人不肯罢休:“可以是刚曾太医也说了,姐姐这是心病,若是能有自己的亲……”
皇后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打断她:“惠美人说的也在理,不如就你来吧。”
惠美人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