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淮皱起眉。
他看向黎宜冉的视线里带着不悦,隐隐有追责的意味。
“你口口声声说知儿来迟了,但在现在看来,这件事却是并非如此。”
“自己的错误,却让旁人替你承担。”
“尚府的家训,你就是这么背诵的?”
“宜冉,你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黎宜冉喜欢黎景淮对自己的宠溺是真的,但害怕生气的黎景淮也是真的。
黎景淮是正人君子的作风,眼里容不得沙子,不然圣上也不会放心地把兵部侍郎的职位交给他。
因为他遇到不公之事,是真的不分对方何人,一律平等对待。
小时候黎宜冉因着学不会琴,被夫子训了一句,她便拿丫鬟出气。
追其原由,只因那丫鬟刚好候在一旁,见了夫子训她的全过程。
寒冬天,鹅毛雪落在院里子,积了厚厚一层。
黎宜冉让丫鬟穿着单衣,跪在雪地里。
看着瑟瑟发抖的丫鬟,她捧着暖炉怨道。
“本小姐说了,天寒手指僵硬,怎么练琴!”
“贱骨头,你现在回答,本小姐讲的对不对,你的手指还能动吗!”
谁知好巧不巧,被路过的黎景淮瞧见了。
黎景淮当即命人给丫鬟披上棉衣,送到暖阁取暖,。
了解原因,黎景淮劈头盖脸就训黎宜冉,发了好大的脾气。
那时候,黎宜冉对黎景淮有了惧意。
现在,又是熟悉的质问,她不禁回想到那一天。
黎宜冉眼神飘忽,不敢和黎景淮对视。
她支支吾吾道。
“许是,许是我当时忙昏了头!”
“对,冉儿太忙了。”
她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语气都多了分自信。
她故作委屈,一副柔弱的模样,道。
“冉儿这几日筹备家宴,实在是忙碌。”
这话信服度高一些。
尚府谁人不知,自从她扬言举办宴会,府内简直鸡犬不宁。
池水树景,没一个她不提意见的。
各种刁钻奇葩的建议,不断地被传到府中花郎那里。
花郎叫苦不迭,无奈主动解释黎宜冉的想法不可行。
但黎宜冉怎么会听,她只感觉自己想法新颖,很是自我满意。
于是乎,花郎只得硬着头皮上手。
他们忙得一塌糊涂,最后赶着时间交工。
黎宜冉却是瞥了一眼,努嘴摇了摇头。
她说,还是原来的比较好,要花郎立刻将一切变回原状。
花郎当时人是蒙的,亦然是行尸走肉了。
但黎宜冉是主,他们是奴才,奴才就要听主子的吩咐。
假山假石再次搬走,树枝灌丛重新修剪。
本就枝叶稀少的植被,经过二次修剪直接要变秃了。
所以在府中人眼中,黎宜冉每天都在伊盈阁与挽风亭之间跑。
二小姐上心于家宴这件事,早就在下人间传开了。
黎宜冉此刻装作气血不足,身形晃了晃,好似风一吹就要倒了。
但眼见着没人打算去扶她,黎宜冉也不想真的摔在这鹅软石地面上,终究是自己站稳。
黎玖知静静地看她装不下去了,淡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