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班，顺路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陆谨提着一个纸袋走进来，递给程睿安。
她接过，是两杯冻梨汁，奶茶店的新品。
“谢谢，我们还在设计店面的风格，没太多进展。”程睿安拿出饮料递给苏琦一杯。
“这位是，苏小姐吗？”陆谨没见过苏琦，但猜测到她大概是程睿安的朋友。
“谢谢，叫我苏琦就行。”苏琦简单回应道，语气淡淡的。虽然她知道陆谨对程睿安一直很好，但她知道程睿安是因为什么结的婚，所以对陆谨的印象一直一般。
陆谨笑着应了一声，没再多聊。他听出苏琦对他似乎有隐隐的不满，但他也没什么立场再在乎这件事。
他侧过身转向程睿安，这时才看到她后面的一大桌子菜。他有些诧异，因为他认出盘子的样式，那家餐厅有很贵的低消。这不像是程睿安会点的。
程睿安看到陆谨的表情，悄悄戳了下苏琦，她们对视一眼。苏琦一下就懂了她的意思。
“陆先生有什么事吗？我点了晚饭给安安庆祝，我们正要吃。”
“要一起吗？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程睿安邀请陆谨留下来吃饭。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应该不会留。但苏琦在这，她就没那么顾及了。
“等下有应酬，只是来看看。”陆谨摇摇头，“睿安，最近有时间吗？一起回趟老宅吧，离婚的事，确实早点说的好。”
程睿安差点忘了，最近的事又多又碎，“那就这周末？你时间可以吗。”
“好，我接你。”
陆谨离开后，程睿安坐在桌子边，有点发愁。
她一直觉得陆家爷爷奶奶对她好，都是因为她是陆谨的妻子。她没了这层身份，对他们来说大概什么都不是。
但她却不愿想，如果一向都和蔼的爷爷奶奶对她冷眼相待，她不知道会有多难受。
她自己的家庭算不上是家，却从两个老人那里感受到为数不多的亲情，她一直很感谢他们。
“别想那么多，”苏琦见她苦恼，猜到她的心事，“如果他们仅仅因此就疏远你，说明他们对你也不是真心。既然这样，他们也不是值得你伤心的人。”
程睿安点点头，想到什么又道，“你是不是不太喜欢陆谨？”
“嗯...也不能说多讨厌，除了你们结婚的原因，就觉得他不太坦荡。明明很关心你，又什么都不说。他分明喜欢你啊。”苏琦道。
喜欢吗？程睿安不觉得，她一直都认为陆谨对她的关心和维护，都是出于责任，出于他作为陆家大公子的道德心。到后来或许是亲人家人的感情，毕竟也结婚三年了。就算是她，也自认为和陆谨相敬如宾。除了他们几乎没什么亲密的接触，但作为一个妻子该做的，她也都做到了。他们就是安安分分遵守协议，搭伙过日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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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时，程睿安挑了一身素朴但不失礼节的衣服，这件还是陆奶奶专门找了陆家常用的的裁缝师喻随给做的。其实差不多几个月前，她就联系了喻随老师，给奶奶专做了身衣服，又托陆谨帮忙，挑了一副上好的玉石棋子送给爷爷。就为了哪天要去的时候能准备好。
程睿安的紧张心情，一直到老宅都没缓解，站在宅门院外深吸口气。
她这副样子，让陆谨不禁一笑。他从车上拿下她要送的礼物给她，“不用紧张，他们很喜欢你。也不会因为我们离婚了，就不喜欢了。”
程睿安接过来，“嗯”了一声。她其实有点紧张得喉咙发紧，但还是冲陆谨笑了笑。
陆谨心中柔软，程睿安今天化了淡妆，搭的这身衣服也很适合她。她不属于一眼惊艳的人，却始终有一种韵味和气质，随着时间的沉淀，让她整个人都看着沉静而优雅。
可这样的人，现在不属于他了。陆谨压下心中的酸涩，随着程睿安一同进了老宅。
程睿安走过前院的小路，看着四周的景象。她有段时间没来老宅了。这里地处偏，所以宅子很大，而且有些年头。曾经为了安全，重装过一次，但院子里的古树还留着，院落的样子也没大变化，幽静宜人。程睿安指着不远处的亭子问陆谨，那里是不是翻修了。陆谨答她是因为下雨，发现亭顶有裂痕。两人就这样交谈着往里走。
“是小安来了吗？”程睿安还没走到内厅，就已经听见奶奶的声音。
“诶奶奶，是我。”程睿安快步走了几步，内厅的大门开着，她正看到陆奶奶要从门口出来迎她。她赶忙走过去，陆谨也跟着，上前扶住奶奶往里走。
坐定后，程睿安先把水果递给佣人去处理，又问道，“爷爷呢？”
“还没回来，说是要去收一套棋，还非要亲自去。不过肯定今天要回来的。”奶奶慈爱地看着她，“小安啊，今晚就住下吧，你很久没来了，晚上让阿谨带你四处看看。”
程睿安答应了，她不好拒绝，不想拂了奶奶的好意。
“奶奶，我给您带了套衣服，我找喻老师给做的，您有时间的时候，看看合不合身。”她打开装衣服的礼盒，奶奶把衣服拿出来，置在膝上细细地看，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好，好。这颜色我也喜欢，绣的样式，也是你挑的吧。”奶奶抚着刺绣，一边边夸赞道，“我想着让你回自己家里，就别拿那么多东西了。但每次你带的礼物，我都喜欢。就总盼着你下次来，又能给我带什么。”
陆奶奶的坦诚随和让程睿安心里的紧张都消去不少。两人交谈着，程睿安不再紧张，话也渐渐多了些。
陆谨就在一旁听着，偶尔加入话题，多数时候就只是给她们倒茶。他看着程睿安放松的神情，也不由心里为她开心，脸上的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小安啊，”陆奶奶拉过程睿安的手，也看了看陆谨，笑着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呀？”
程睿安一下子愣住，她几次张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陆奶奶还以为是她工作忙，不想要，就又说这事也不急，女孩子拼拼事业是好的，只要别太累着。
听着陆奶奶的话，还有真正关心的语气，程睿安鼻尖一酸。他们离婚了这几个字，程睿安怎么也说不出口，全都堵在了嗓子里。她下意识看向陆谨，陆谨对她点点头，让她不要担心。
“奶奶，”陆谨道，“我们这次来，也是有件事想和您说。”
陆谨的语气和表情都有些严肃，不像是喜事的样子，陆奶奶便有些疑惑。
“我和睿安，我们，”陆谨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们准备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