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睿安不动声色，继续道，“但我们这里不缺人了，我朋友的公司待遇更好，很适合你。”
果然她话音刚落，程睿就在那边嚷嚷，“说了不去不去，你他妈听不懂啊？”
“那怎么办？你比我聪明，你想想办法。”程睿安装傻。对付她弟这种人，就是得捧着，让他觉得自己最厉害，没人能比得过他。
果然程睿沉默了，不再叫嚷。他当然想不出办法，他根本就不想上这个破班。
“你有什么想干的活儿？我再给你去问问。”程睿安引导着，想听他说出他真实的想法。
程睿还是沉默，因为他没有想干的。他就想在家躺一辈子，躺到腐烂刚到入土。
“你不打算上学了？”程睿安又问道。
“不上！谁爱上谁上！那帮棒槌老师不识好歹天天管我。”程睿这时才又情绪激动地嚷起来。
“上班也是一样的啊。”程睿安循循善诱，“你看，上班这么辛苦，挣不了两个钱，还要给老板打工，看老板脸色。我都替你憋屈。”
程睿又沉默，这次不是没话说，而是他和程睿安想的一样。但又不愿意承认他们想法一致。
“是不是家里最近开销有点大，手头紧了？”程睿安终于说出她想说的。她太了解她的家人了，不管有什么目的，都不如钱重要。虽然她一分钱都不想给他们，但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你说是不是？”程睿安忍着恶心，跟她弟好声好气的说话。
“你现在怎么这么好说话？昨天我住个酒店你都要死要活。”她弟感到狐疑，问道。
程睿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冲动多说话，又好言相劝，“昨天是情况特殊，确实是酒店的规定。而且我也想明白了，你们是我的家人，一家人，就该互相帮助。”
一家人，这三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恨。
不过好在程睿没听出来，他忙着想她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你意思是，你还要给我们钱？”程睿不确定地问道。
“对啊，家里都困难到得需要你当顶梁柱出来找工作了，我不得帮衬点吗？”
“你哪来那么多钱？”
“公司发了奖金，我就留一小部分够花就行，剩下都给你们。”程睿安说着，先给她弟转了五百，“这点就当你零花钱了。”
程睿一看这个，差点乐出声，但还顾忌着在打电话，假装咳嗽两声道，“你等会儿，我跟我妈商量下。”
说完就啪得挂了电话。
程睿安还举着手机，耳边已经传来了嘟嘟声。她保持着这个动作没动，呼吸颤抖，不断深呼吸，呼出的尾音都是细碎，不连贯的。半晌才平复下来。
她想起陆珩的话。为什么不报警？
程睿安当然试过，她曾尝试过各种办法逃离这个家。在程睿曾经试图猥亵她的时候，她就报过警，结果就是被她妈毒打了一顿。她只要不事事顺着他们，就会被虐待。
现在这样，已经是她能争气的，最理想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