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忽雷以为无常老母显化盘古开天辟地,承继阴阳之法的时候,无常老母又说道:“你主修过雷法,可曾见过风雨雷电,雷霆万钧,威势无论如何,终究是一划而过;阴阳之法你已有所领悟,炼到极深处,抬手惊涛骇浪,山崩地裂,阴阳更替,沧海桑田,无论多么大的雄伟之力,你看这天地,很快又会恢复平静……”
“阴阳之法包罗万象,却非你之法。我有太和之法,内外调和之法,阴阳持久之法,此法我只讲一遍看你领悟多少,以后也莫要来问。”
太和所谓之法,中涵浮沉、升降、动静相感之性,是生絪缊相荡、胜负、屈伸之始法天法地、顺乎自然。
阴阳合冲相交,风雨雷电,地水火风,四象丛生。但终究只是一时的短暂,不能动摇。在天地的浩瀚之中,风云变幻、大风大浪过后,仍然回归平静。
这一切都是因为阴阳之道的存在。然而,无常老母却告诉忽雷,阴阳之法不仅包含了宇宙间的万象,还有一种执守太和之法。
太和之法,保持阴阳之和谐。蕴含了浮沉、升降、动静相互感应。只有心怀太和,生合死离、繁盛枯荣,才能符合自然而然的规律。
说到底,太和之法就是顺应自然,必先领悟阴阳之法,以此为基,悟彻与世共存共处的之法。
无常老母仅是随口指点,令忽雷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深明此理后,忽雷将手中阴阳双气,抛向空中,再以和气通晓天地之理,或居于中,调和阴阳;或托举于外,如捧日月而经天;或隐于行,包罗万法。不论何种法术,再无冲突,随手施为,再无阻涩之感。信手拈来,法随心动。太和功法运转,一身气息大变,再无雷霆电闪之犀利,灵力游走周身,澎澎浩荡。如秋风飒飒,吹千山赤染烈烈;如春雨绵绵,润万物生机勃勃。
忽雷此时再无怨怼之心,跪在地上叩首称谢,当磕到第三个头时,被无常老母隔空拖起,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自家悟的法,谢我作甚?又关老身何事。”那张面皮还是可恶之极,忽雷偷眼望去,却觉得亲切不少。又记起刚才拖住自己的那股力道,阴森惊悸,非月华太阴之力,也非世间任何阴气之属。
难道是……
正思忖间,无常老母厉声喝道:“小子得了好处,还不快快将仙岛献给老母!”
不是在贝灵儿面前,说过不要也成的嘛。
忽雷无奈,讪讪起身。法不轻传按说得了无常老母传授的功法,虽未明言,摆明了是不愿收徒的。
自家既然得了功法,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只是真舍不得啊。
他将神识探入方壶岛,万分不舍的准备取出来。
正在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传入脑海:“老爷!老爷!快将小的炼化,我不要落入那个恶婆娘手里!”
“你是……”这声音收取仙岛时,曾听过一次,当时敖澜来的突然,还没来得及处置。
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显现在神识里。
“小的禺京是岛主……不,不!小的愿意被老爷炼化,奉老爷为主。”声音急惶,一连声催促,唯恐怕晚了一步,被无常老母得去。
忽雷一咬牙,神识刚一卷过去,那孩童就欢叫一声,迎面而来,须臾之间便被炼化完全。
……这行云流水一般的感觉。 此时方壶岛再无隐秘可言,岛上各处浮现眼底,历历在目。
他眼珠转了转,压制住心中狂喜,表情淡淡的问道:
“不知无常前辈要寻何物?只要小子有的,绝不敢吝啬。只是这岛嘛,已经被小子炼化完全,却不能整个交于前辈了。”
无常老母怪眼一翻,灰蒙蒙的眼珠儿瞄过来,看不出喜怒。
“你若能取上一葫芦玉醴之泉与我……”
她手指摩挲的咔咔有声:“那岛留给你也不是不行……”说罢扔下一只葫芦。
忽雷大喜,不敢懈怠,收了葫芦就唤出禺京,吩咐找到玉醴灌满。禺京拎着葫芦笑嘻嘻的去了。
山腹中有一池玉醴泉水,味道甘甜,饮之长生不老,乃是酿造琼浆的玉液,炼制仙丹的妙药之引。
那葫芦不过巴掌大,禺京一边向葫芦里灌着仙泉;一边埋怨着葫芦怎么这么能装;一边又奚落那恶婆娘贪心不足……
忽雷又好气又好笑,面无表情的听着禺京唠唠叨叨,反正无常老母听不到不是?
那葫芦不大,却能装下半池灵泉,忽雷对这些倒说不上不心疼,等装满后,双手托举,恭敬的给无常老母献上。
无常老母接过葫芦后,这才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也不占你小辈便宜,我有岱舆、员峤二岛。岛上有何意的,你可任取三样。只不过岱舆岛是要留给你那师妹贝灵儿的,你莫要贪心不足,搜刮的太狠。”
忽雷大喜,没想到这位无常前辈,一副恶狠狠的容貌,内心却有春风般的暖心之举,当即施礼谢过,心中再无芥蒂。
本身就在员峤岛上,冰雪覆盖远山,近处草木葱郁,奇花异草随处可见,忽雷却毫不动摇,他以雷霆之势,选定了两样看来还算珍稀之物。
一株千年不枯的灵芝,还有一颗能解千毒的雪山莲子。而那些被忽雷选中的宝物,各自散发着奇异的神韵。
等离开员峤岛,又登岱舆,再无冰雪之景。一览无余的地势:羊肠小道,阳关大道,金光大道,纵横交错,阡陌纵横,田间小路,好似一张棋盘纵横。
棋盘?
忽雷呆呆的注视着眼前奇景,心潮澎湃、百感交集。
忽雷在前世时对围棋之类熟悉之极。虽不能称此中高手,以棋艺超群著称,每次对弈总能妙手布局,使得棋局变化利于己身……
咳,十有三胜的把握还是有的。
若是能以‘天地棋经’为本,此法以棋盘为模型,修炼者需将天地间的灵气凝聚于棋子,通过布阵和运筹帷幄来调动灵气,攻击或防御。修炼过程需要极高的推算智慧和对灵气流动的精准控制,再者,若是能将对手拉入棋盘……
他蹙着眉头,一时欢呼鼓舞,一时黯然失色,如丧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