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捉拿到王衍,让皇帝很是不悦,虽然顺利拿下成都,但是对于整个伐蜀之战来说,依然还不算取得全胜。只要王衍还在云南,他对于蜀地的影响力还是巨大的,这样一来,整个蜀地也就无法安定。几万唐军依然要留守在蜀地,无法调出,这样一来,蜀地的郭崇韬就真的成了没有名号的“蜀王”了。原本,皇帝对于郭崇韬的忠心是没有疑虑的,可是被皇后刘氏几句谗言一说,再怎么的信任也开始破裂了。王衍逃到云南,谁能保证不是郭崇韬养虎为患?历朝历代,狡兔、死走狗烹的情况还少见吗?谁知道郭崇韬不是找借口继续掌握蜀中的军队,继续留在蜀中,做他的一方之主?皇帝不敢再想下去了,万一郭崇韬真的自立,他岂不是又要再打一次蜀中?
要是只是迷恋权势也就罢了,可是在报捷的信中,郭崇韬多次以王衍的事迹来教训朕,这岂不是以亡国之君来与朕相比?若不是皇后点醒,差点受到了蒙骗。要是郭崇韬真心为了国家好,好好劝说也就是了,为什么要用王衍来影射朕?皇帝越想越不对劲,这郭崇韬可不得不防。不多时,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写了一封诏,叫来了大内总管刘氏,低声密语了几句。刘氏听后,立即安排去了。
郭崇韬在成都也是坐立不安,他知道这场伐蜀之战,虽然成功打下了成都,但是没有抓到王衍,只抓到了几个虾兵蟹将,对于整个战局来说无关轻重,更何况,自己在朝中得罪的小人不少,万一这些小人在陛下面前进了一些谗言,那么,自己的这些功劳不仅不会得到陛下的嘉奖,恐怕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前不久,皇后刘氏派遣前来索要好处的公公被自己赶出了军营,还打了几十军棍。得罪了戏子们还好,要是皇后吹起枕头风,皇帝耳根子一软,自己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走到了这条路上,也没有办法回头了,只能寄希望于皇帝,能够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
不多久,皇宫的内侍们捧着诏来到了成都,先是给各路将军加官进爵一番,接着又暗示郭崇韬放跑了王衍,并暗示郭崇韬务必要将王衍抓回来。郭崇韬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哪里有什么拥兵自立的想法?完全是因为没有追到王衍的车马,这才让王衍逃到了云南。虽然如此,郭崇韬还是安排人好吃好喝的招待了内侍一番。
这个特使刚刚离去,大内总管刘公公又来了,刘公公除了重申之前的嘉奖之外,还带来了另外一封人事方面的任命。原来,皇帝为了避免郭崇韬割据蜀地,特意晋升孟知祥为西川留后,董璋为东川留后,平分蜀中。郭崇韬仍担任统帅,负责与云南交兵,捉拿王衍。
此时郭廷信已经回到成都,向郭崇韬报告了追杀王衍的事迹。郭廷信很是自责,说自己没有捉拿到王衍,致使父亲受到皇帝责骂。“就差一点点”郭廷信这样说着,带着深深的遗憾。郭崇韬倒是没有多少忧虑,说道:“既然王衍逃到了云南,那就让云南王交人就好了。”
郭廷信忧虑地说道:“父亲,儿子只怕云南王不允,当初王衍渡河之时,南岸就有云南的军队接应。想必王衍早就联络好了云南方面,这才想到了向云南撤退。”
“若是对方不肯交人,那就打到他交人为止,怕什么!”郭廷诲快人快语,一下子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郭崇韬听了,说道:“若是云南有接应,只怕两方已经达成了协议,只是这王衍逃去之时,已经是残兵败将,想必这云南王应该知道王衍的利用价值已经用完。依我只见,还是应当先去交涉为上,若是云南不肯交人,到时候用兵才是。正好我军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整一番,不至于太过劳累。”
郭廷信听了,点点头道:“眼下也只好如此了。儿子愿意先去云南交涉一番,请父亲准许。”
郭崇韬点头说道:“你口才好些,能够随机应变,你去最好不过了。”郭廷信应声去了。接着,郭崇韬又对郭廷诲说道:“诲儿,若论勇猛,你比你哥哥强,可是论口才,你稍微差些,你就负责整训部队,准备与云南交战吧。”郭廷诲听了,这才满意而去。
次日,郭廷信单骑出成都,往南而来。他带着郭崇韬连夜写好的国,沿着之前追击王衍的道路,来到了大渡河渡口处。正当他四处搜寻渡船之时,恰巧一支云南的水上巡逻队出现在河中间,自从王衍逃到云南之后,为了防止唐军的报复,杨干贞加强了大渡河的巡逻,还特意设置了水军,负责摧毁唐军的战船,让他们无处渡河。今天恰巧碰到了郭廷信,云南士兵急忙问道:“什么人?干什么的?”
虽然对方说的官话带有地方口音,听起来也很生硬,郭廷信还是听懂了什么意思。他怕对方听不懂,一字一句地回道:“我是大唐使臣,要见云南王。”
巡逻队立即往北岸划来,一名队长模样的人站在船头,用比较好的官话问道:“可有符节?”
郭廷信伸出左手,露出使节特有的象征物。原来,为了确保使节的身份,中原王朝在派遣使节出使他国时,都会颁给使臣一根符节,用来表示身份。那队长见了符节,知道是使节不假,急忙靠上北岸,说道:“既是大唐使者,请上船吧。”
郭廷信向队长道了一声谢,昂首阔步登上巡逻船,郭廷信身着人服饰,气势令云南士兵心悦诚服。登上南岸之后,郭廷信一刻也不耽误,在云南士兵的带领下,沿着王衍的逃亡之路,朝太和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