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越久,外面的人等得越长。
此举无异于杀人诛心,容妤愤恨地瞪着他。
沈戮面不改色,甚至于说,眼底渗透冷漠。
直到她沉重、无力地点了头,沈戮才如释重负地松开她身子。他将她挡在自己身后,终于抬手接过那把香木折扇,道:“有劳皇兄了。”
“殿下言重了。”沈止的手臂已经举得酸痛,落下之时,酥麻得像是没了知觉一般。
便是此时,沈戮撩开车帘走了出去,他整理了一番衣襟,同沈止道:“既然皇兄都来寻我了,便一同回去席间吧。”
沈止讷讷点头,跟在沈戮后头时,他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那车辇。
总觉得那里头还有人在。
可南殿谁又敢钻进东宫太子的车辇呢?
大概是多虑了。沈止摇摇头,再不去想。
待到容妤回到宴席时,已经是半柱香之后了。
那会儿的众人已经醉意满面,器乐班的曲子已成闲雅之音变换成了靡靡之律。
坐在主位的沈戮正手持青瓷杯,余光瞥见容妤落座到她原来的位置。她换下此前的藕粉衣衫,身上的这件是更为素淡的淡青色。乌发挽着,斜插一只翠玉簪,极其淡雅秀丽,与夜幕悬挂的半轮月一般幽静。
最后扫过她唇上殷红,沈戮喉结滚动,他沉了眸,唤来身侧崔内侍。
耳语几句,崔内侍点着头,提起桌上一壶酒,走到了梅香身边。
梅香心领神会,假意要为容妤斟酒。
容妤自当拒绝,梅香便道:“那妾身再为侯爷倒上一杯,姐姐可不会怪罪妾身纵容侯爷贪酒吧?”
在场众人都打趣起皇兄最以皇嫂为重,若皇嫂准了,他才敢喝呢!
沈止也是醉了的,他经这样起哄,醉眼看向容妤,讪笑着摇了摇手中空空如也的杯盏。
容妤不好扫众人的兴,对梅香点了点头,只道同意。
众人大笑,梅香立即为沈止斟酒,接连几杯,沈止喝得尽兴。
平乐公主也想再喝,就管梅香要酒。
梅香一脸不安地看向崔内侍,崔内侍赶忙撇开了脸。
沈戮倒是对平乐公主冷声道:“皇兄的酒,还轮不到你喝,不可逾越。”
平乐公主悻悻退下,梅香松下一口气。
沈止在这时燥热起来,抬袖不停地拭汗。
沈戮打量他面色,勾唇一笑,起身对崔内侍道:“时候不早了,撤宴吧。”
崔内侍得令,当众传达了旨意,众人醉醺醺地起身,相互搀扶着走出南殿。
沈戮走在最前,他踱步去后院车辇时,瞥见梅香已经扶着沈止去了他房,容妤则是静默地回去了自己房中。
房门紧关后,沈戮唇边的笑意更显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