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一进屋就看到付老太太在大骂林娇娇。
“你个黑心肝的,带来个什么货色,竟想坑骗我女儿,我霞儿有什么事的话我绝饶不了你个小贱货。”
“妈,你误会我了,是你说让我在厂里给小姑子找一个工资高,有住房的对象,还说结过婚,带着娃也没关系,这会怎么就埋怨我呢?”
林娇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被人冤枉的委屈样。
话里话外无不暗示她是无辜的,做的事都是受老太太的指使。
这点小心思一下子把付老太太气炸了。
“你个毒妇还有脸哭,我让你帮霞儿找个能养家的对象,没让你找个有傻儿子的老男人啊,你说你存着什么坏心思,天杀的,这不是想把我霞儿往火坑里推吗?”
“妈,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打听到别个男人那么多事……”
杨雪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同躲在一旁同样看得开心的付大嫂对视一眼,随后又一起默契的移开视线。
在围观两鸡互啄,两狗互咬这件事上,她们两个是少有的立场一致。
该说不说,这老付家两朵奇葩真是半斤八两,思路清奇令人叹为观止呐!
反正有什么事都是别人的错,自己就是纯洁的白莲花,一点问题也没有。
杨雪看了一眼还沉浸在看戏中的付大嫂,赶紧拿个碗拨了点肉菜,再夹上点酱料,准备躲回屋里吃去。
这都几点了,她和孩子们早上只胡乱啃几口红薯干,都还没怎么正经吃过饭呢,还是赶紧回去填饱肚子要紧。
再说这戏是容易看的吗?
等老太太回过神来,肯定第一个找她开涮,她还是赶紧溜了吧。
至于付大嫂嘛?
皮实血厚,既然那么喜欢看戏就让她在前面顶着。
杨雪刚要走,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杀猪似的惨叫。
“二哥……哎呀……疼疼疼……妈,救命啊,二哥要打死我了!”
付老太太听到三儿子凄厉的嚎叫声,也顾不得再骂林娇娇,小跑出去就看到最心疼的小儿子被二儿子反着手臂压在地上。
她顿时炸了,哭嚎着冲过去捶打着二儿子的铁臂,哇哇大叫:“老二,你怎么回事,你想打死你弟吗?快放开他。”
付海明皱着眉头看了他娘一眼,一把将付海旺从地上拉起来,冷冷道:“你欺瞒家里人把小妹介绍给那种混账玩意,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付老太太被二儿子一提醒,想到自己的小女儿差点被老三家的坑了,也跟着数落道:“旺啊,你糊涂啊,你怎么能给你妹介绍那种对象,你这是要把你小妹给害死呀?”
付海旺有听没有懂,只觉得自己冤透了。
他二哥正寒着张脸,怒瞪着他,锋利如刀刃的目光划得他从头到脚疼得不行。
而平时最疼他的娘却没安慰他,反而站在二哥那边一个劲的跟着埋怨他。
“妈,二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就害了小妹,我又能打什么主意,这刚进院子,二哥就劈头盖脸的对着我打,哎呀,我脸好疼啊,妈,你也跟着骂我,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付老太太看到小儿子脸上的淤青,一下子又心疼得要命,调转头来指责二儿子,“老二啊,你咋下手这么狠啊,这是你亲弟啊!”
杨雪看着左右摇摆,一点原则也没有的付老太太,摇了摇头。
【唉,这老太太不仅偏心到没边,还特么重男轻女,这个是她亲儿子,那个还是她亲女儿呢,也不想想自己小女儿的终生幸福差点被小儿子夫妻俩给坑惨了,还一味只知道包庇。】
付海明看着只顾着心疼小儿子,嘴里直唤心肝肉的老娘,浓眉紧拧着,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知道自己娘有些偏疼三弟,毕竟五指有长短,人总有些偏心。
他性子粗,对这些也不太在意,但没想到老娘对三弟的偏宠已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了。
对小妹尚且如此,杨雪他们几个平时的日子还能好过到哪里去?
付海明看着三弟穿着当下最流行的的确良衬衣,手腕上还戴着一块男士金表。
想到屋里头的杨雪一直都是一身补丁叠补丁,洗得发白的破旧衣服,比那打扮得像富家太太的三弟妹不知寒酸多少。
家里几个孩子长得快,却常年穿着不合身的薄单衣,没有多余的可更换。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头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憋闷得厉害。
对于杨雪的心声,他一直觉得有些玄乎,但更多是她夸张的抱怨,甚至是对家里人不满的臆想。
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从小到大他妈经常在自己耳边念叨的就是要勤俭节约,不能有任何浪费。
她对家里人向来苛刻,对她自己也不例外。
在此之前,付海明打心眼不愿相信他娘会故意针对杨雪和几个孩子,让他们忍饥受冻。
但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很确定,凭三弟他们夫妻俩在工厂的工资是买不起这身行装的。
那他们哪来的钱?
答案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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