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勿扰了,我前世曾听闻过,无情道君的配剑乃是他拜入太衍之前所得,快查查你那里有没有资料,我好作生辰礼送他。”
月色寥寥,寒风吹得衣衫窸窣,装纯白的少年行至长廊尽头,伸手掐住了漆黑的墙壁,墨眸里漫上一层阴郁。
她的身上,有一股魔的味道,定是谢渊寂那个魔胎,与她有过不算短的接触。
弟弟,觉得姐姐只有自己能碰,是正常的吧?
天边暗沉没有星子,乌黑的薄云拖成长尾一道道地滚动,谢渊寂打了个寒颤,烦躁地摸了下鼻子,走进天机堂翻找典籍。
“深更半夜的,你不去修炼,来我这儿做什么呢。”妖娆的女人靠在架旁,虽四十岁的外貌依然不减风情,紫金色的蛊王在她外露的胳膊上攀爬,小足勾着缠臂的金线。
谢渊寂翻着:“伶姨,你精通蛊术,有没有虫子是能控制人千依百顺还让人察觉不到的?”
元伶笑了下,了然答道:“自是有的,不过白教主对你,我可没瞧出来用了蛊呢。”
就是没用把戏,大家才会觉得这小子是动了春心不自知。
谢渊寂扔了手上的简,感到冤枉:“不是蛊虫那就是别的!我真的非真心听她之言,怎么就没人信我。”
他心烦地揉了下头,之前他甚至都给她跪下了,他的膝盖何时会那么软!
“你非要坚称的话……”元伶缓缓站正了身体,神情也严肃了下来,“倒是有一种传说中的情况,可以解释……”
“什么?”谢渊寂问道。
“你小子,或许与她系有——”元伶盯着他看了半晌,意味深长地吐出陌生的词语,“天言令缚。”
她抬手一勾,一本玉简从架高处落到手上,递给谢渊寂,“你自己看吧。”
谢渊寂一头雾水地展开玉简。
天言令缚,来自上古时代之前、洪霊时期某位大能,是为检验道侣忠诚而创造出的灵魂契约,初衷并无恶意,乃是挚诚爱情的见证,契约只能由“听话的一方”来签订,且必须要有深入灵魂的爱慕,才能签订成功。
永恒的唯命是从,无视时间,无视空间。
本是浪漫的束缚,却因为,人很难生生世世深爱同一人,而变成了恐怖的枷锁。
谢渊寂越看眉拧得越紧,最后啪地阖上玉简:“什么鬼东西?哪来的白痴那么蠢签这个!”
元伶玩味地看着他。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签的。”想到他面对白乐妤的状态,八成真是这契约搞的鬼,谢渊寂心头火气直冒,怒骂道,“我的前世或者后世,某一世的那位,可真蠢得一塌糊涂!伶姨,这东西可有解法?”
他可不要受那个白痴的牵连!蠢东西,蠢东西,蠢东西!三岁小儿都不会比他蠢!
元伶更泼了盆凉水:“此契,拥有最简单也最困难的解缚方法,只要任何一世,一方亲手杀死另一方,便可解除。”
“那不就是解不了!”
只要白乐妤一句话,他连杀意都起不来,而白乐妤杀他更是空谈,脑子抽风了才会去杀一个绝对听她使唤的人吧!
谢渊寂气得头发冒出朵朵黑焰,眸子也愈发红,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空间内的所有物体也随之震动。
“倒也怪不了教主。”元伶揶揄道,“你也瞧见了,此束缚只能由顺从方签下。”
“所以说那个人真是蠢货!我以与他同魂为耻!”
他不认为前世今生灵魂相同就是同一人,看完玉简后,果断与那个笨蛋割席。
反正,谁契的都不可能是他谢渊寂!
元伶看他恼怒的模样,挑了下眉梢,似笑非笑道:“别急啊,虽然做不成教主了,但是……你还可以做教主夫人啊?”
青年像一只炸毛的猫,忽然被新玩具转移了注意力,眨了下眼。
元伶提醒他,“教主与教主夫人权力同享,你依然拥有魔教的话语权。”
谢渊寂锤手:“对哎!”
元伶:“所以不如你去攻略教主?”
谢渊寂眼睛亮起:“好提议,谢谢伶姨!”到时候一定让她喊他哥!
他立刻化作黑雾离开,下一秒又飞回来,咳了下,“怎么攻略啊?”
“嗯哼。”元伶含笑,“我这里有些话本子,你拿回去看看呢。”
等到他抱着一摞话本彻底离去了,元伶才终于憋不住地扶住架笑出声,取出箋页,写了一段字,传了出去。
元伶:【黑老虎,小谢被我诓得如今想当教主夫人了哈哈哈。】
没过一会儿,收到陈黑虎的回信:【伶娘抱着你的头发快跑!!!那只螳螂去找你了啊啊啊!!!】
烛光闪烁,白乐妤盘坐在寝床上调息。
这几个堂主护法,陪着谢渊寂瞎闹搞篡位,让妮妮去给他们每个人都理个发,不过分吧?
战堂。
虎背熊腰的壮士抱着铜镜,看着头顶的公主切,泪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