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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雨夜中的自杀

老唐在钟茗震惊的目光中缓缓走到床边,微笑着说:“你好啊,钟茗,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说罢,他细细地端详着钟茗的脸,补充道:“你和你母亲的五官很像。”

……

吊瓶中的药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在于冰冰和老唐的讲述中,钟茗知道了母亲离家出走后所发生的一切。

于白出走的那日,风雨交加,但是她毫不在乎,一个连生命都不在乎的女人,怎么会在意天气呢。她亲了亲还在熟睡中的钟茗的脸,给父亲和钟勉留下了一封长信,回头深情地望了望这个家,轻声地关门离开了。

这是9月的雨夜,空气中已经有了秋天的味道,地面被雨水冲刷溅起了层层的白雾,于白没有打伞,她失魂落魄地走在雨中,浑身湿透,不知去往何处。

此时已经晚上11点了,街上空无一人,偶尔有车经过,却没人注意到黑暗中缓缓前进的于白。不知过了多久,她走到江边,在堤岸前静静站立。她漠然地看着翻滚的江水,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

千钧一发之间,一只有力的手掌拽住了这个想要轻生的女人——是老唐。

老唐开着一间高端会所,隐藏在距离林东市区车程0分钟的宇行山下。这里环境高雅,幽静私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这天会所有贵宾,打烊时已经10点多了,老唐独自驱车回家。天黑雨大,他开得很小心,突然发现江边站着一个女子,浑身湿透,一动不动,很不对劲。

他把车停在路边观察了一会,在想自己要不要报警。突然,他发现女子的脚步挪动,似乎要往江里走。情急之下,他从车上跳下,跑去救人。

当一把拉回那个女子,看清她满是雨水与泪水的脸时,老唐惊呆了,“于白!是你吗?”他急切地问。

于白也认出了对方,她倒在老唐怀里嚎啕大哭,哭了很久很久。

很多年前,老唐还是小唐,全名叫唐奉。他是正经的大院孩子。爷爷、祖父一辈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父亲在中央办公厅工作,基本见不上人。家中虽然政治气氛浓厚,但是唐奉却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他自小喜欢艺术,追求浪漫、爱与自由。

这点与双胞胎哥哥唐正完全相反,唐正完全是父亲的翻版,小时候一直都是班干部,大学念的是国际关系,硕士一毕业就考上了公务员。

有了哥哥传承父亲衣钵,唐奉乐得自由,大学读的是汉语语言学,无忧无虑,直到他遇到了于白。

于白是校花级人物,一开学就引来了无数男生的仰慕,这其中就有钟勉与唐奉。只不过于白更喜欢钟勉的才气和端正,洒脱随意的唐奉并不是她的菜,但是两个人处成了很好的朋友。虽然没有得到于白的爱,但是唐奉很珍惜这段友情,大家在校园里留下了很多美好回忆。

唐奉眼睁睁地看着心中的白莲花变成了别人的女朋友,直至毕业后结了婚,他故作洒脱,嘴上说着:“也罢也罢,别处的花儿更香。”唐奉后来也陆续处过几个女朋友,可都是蜻蜓点水,迟迟没有结婚。

他毕业后来到于白的老家林东市,找家里拿了启动资金,开了一家饭店。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做生意的天赋,饭店做得有声有色,没几年,唐奉挣到了第一桶金,在市区旁的宇行山脚下开了一家高档会所。会所主体是一栋6层的洋房,主打餐饮与休闲,不远处是一片欧式别墅群,每栋别墅都设有露天温泉,客人可以在这里住宿休息,深受客人喜爱。

很多人问过唐奉,为什么要离开家乡首都,独自到林东市发展,老唐就说是因为喜欢这里的好山好水,可究竟为什么只有他心里知道。

生意越做越好,有人找到老唐,想入股或者加盟,搞分店,把蛋糕做大,老唐就微笑着摇摇头。“我现在有钱又有闲,何苦让自己这么累呢。”他回答。

后来唐奉看着钟勉的生意一路高歌猛进,于白也为他生下了一个宝宝,开始觉得心中的美好愿望只是痴心妄想,索性收心养性,继续享受他的快意人生。可谁能料到,在这个未知的雨夜,他竟然救回了于白的性命。

唐奉把于白扶进车里,看着浑身发抖的于白,他把暖风开到最大,一路飙回了家。

不管唐奉问什么,于白都全程沉默着,只剩下哭泣。唐奉没招,只能安排她洗了个热水澡,小心地伺候她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唐奉没去店里,就守着于白,怕她再出意外。

他以为是钟勉欺负了于白,要找他理论,可是被于白摇头否认了。他又想联系钟勉,让他来接于白,但是于白罕见地开口了,她眼角留下一滴泪,说:“我不想在牵扯到以前的生活中去了,以前的于白已经死了,我只想重新开始。”

于是,唐奉收留了于白。

唐奉将于白带到了山脚下的会所,收拾出了一栋最靠近大山的别墅,让她住在这里。这里没有生人进出,十分僻静。

有着老唐细心的照顾和陪伴,呼吸着山野间清新的空气,再加上不再摄入于红杏下的微量毒药,于白的状

态好了不少,可刚过了一个多月,于白发现,自己似乎怀孕了。

这是钟勉的孩子,因为月份太小,离家时于白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怀孕。要不要回去,告诉钟勉?于白想了很久,最终她还是放弃了,她不想回到那个压抑的环境,她只想留在这山林间。

医生检查了于白的身体,说她身体各项指标都不太理想,而且有轻微的抑郁症倾向,如果怀孕分娩,对母体是个不小的消耗,对于要不要腹中的胎儿,建议她慎重考虑。

于白看着日益隆起的腹部,思索再三,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唐奉尊重于白的决定,他耐心地照顾着于白,改进餐食,日日陪伴,只等待孩子降生。

冬去春来,婴儿呱呱坠地,是个非常健康的女宝宝,可是于白却彻底垮了。一个没有完全恢复的病人,又经过漫长的9个月,在体内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她已经筋疲力尽,营养被吸收干净。又因为生产后的激素变化,于白的抑郁症更严重了。终于,趁着唐奉抱着宝宝去医院体检的空档,她解脱了自己。

唐奉回来后自责不已,他决定好好照顾这个宝宝,就跟她妈妈姓于,这个小姑娘就像于白一样冰清玉洁,所以唐奉给她取了名字——于冰冰。此后唐奉也彻底收了心,于冰冰成了他的精神寄托。

与钟茗不同,于冰冰的记忆中完全没有母亲的影子,她与唐奉情同父女,但是他却拒绝于冰冰喊自己“爸爸”,于冰冰只能喊他“老唐”。

“你的爸爸另有其人,而且,你还有一位亲哥哥。”在于冰冰25岁生日这一天,老唐告诉了她关于身世的全部真相。

于冰冰决定去寻找这个从未谋面的亲哥哥。钟家在林东市名声显赫,人人都知道,但是并没有多少人清楚钟家的大儿子在哪。老唐在本市颇有些人脉,托了几个关系查找,终于锁定了钟茗的行踪。

他听说钟茗要去俄罗斯出差,多少有点放心不下。在会所的饭桌上,老唐听过不少钟家的花边八卦,对于钟茗后妈和弟弟的作为早有耳闻。老唐决定跟上,暗处保护钟茗。

钟茗被钟飞抓走的那天,于冰冰和老唐原本想在半路截住钟茗,兄妹相认,谁知被钟飞的人抢先一步,只能一路跟踪到宇行山。

对方人多,老唐不敢贸然出面,刚准备报警,钟茗就已经被推至山崖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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