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随的带领下,糜旸一路通畅无阻的进入了公安城内。 而赵随也牢记士仁的吩咐,只要糜旸孤身一人入城,那么他便是可以相信的。 所以他在带领糜旸入城之后,又马上将糜旸带入到公安城的县府中。 在不久前糜忠见到士仁的房间内,糜旸也见到了早已等待在此的士仁,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隐被士仁亲卫控制起来的糜忠, 当看到这一幕,糜旸心中暗自一紧。而坐在位子上的士仁,在看到赵随将糜旸带到他面前时, 他心中此时对糜旸的来意已经信了几分。 他当即从坐席上起身,大笑着来到糜旸身前,一把抱住了他, 口中豪爽地笑道,“贤侄,你可终于来了。” 士仁说完后,还很热情的用手拍了几下糜旸的背部,以示亲近。 但士仁的这个举动,却无意间触到了糜旸手臂上的伤口,吃痛之下,糜旸不敢痛呼出声, 他只能猛烈咳嗽了几声,来掩盖自己的痛楚。 士仁见糜旸被自己拍几下,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又见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心中不禁对糜旸感到轻视, “相传这糜子晟入荆州后就一直病痛不断,如今看来,传闻不假。” 虽然心中对糜旸感到轻视,但士仁可是个生意人,门面工夫他还是很擅长的。 况且糜旸是他财主的儿子,如今还有要事要向其禀报。 士仁假装关心地询问糜旸道,“贤侄可无恙乎?” 看着士仁脸上那满脸横肉,假惺惺的作态,糜旸有点反胃。 但为了心中的大计,他只能暂时先忍住心中的恶心,脸上装出一副荣幸的神情回答道, “多谢叔父关心,旸无恙,只是有些感染风寒而已。” 士仁一口贤侄,糜旸一口叔父,无形之间将两人的关系又拉近了几分, 听到糜旸说自己在路上感染了风寒,士仁脸上浮现关切的神色, 他拉住糜旸的手,将其带到房内的坐席前坐下,而后命下人在房中起火炉,为糜旸祛寒。 在偌大房内,火苗啪啪的声音响起,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在糜旸坐下后,士仁也来到糜旸的对面坐下,而后他一双眯眯眼努力睁大看着糜旸, 他心中对糜旸要禀报的那个机密消息十分上心, 他在等着糜旸主动告诉他。 但这时糜旸却卖起了关子,他环视了四周的一遍环境之后,对着士仁言道, “叔父,人多口杂,有些机密之事不可轻商。” 正如糜旸所说那般,此刻在房内的不仅有糜旸与士仁二人,还有许多士仁的亲卫, 士仁在糜旸说完后看了一眼四周,也觉得这样的环境的确不适合商谈机密之事。 他正要令众人出去,但他的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脸糜旸腰间的佩剑。 糜旸观其眼神而知其意,他主动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剑交予士仁的亲卫。 士仁见糜旸如此坦然,心中的最后一丝犹疑也消失不见,他当即命房中的其余闲杂人等全都出去。 士仁觉得自己是武将出身,而糜旸又体弱多病,现在又主动将兵器交出,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而在其余闲杂人等都出去后,这间房屋的大门,也从外面被牢牢关上了。 糜旸快速得扫视了房内的四周,见这房内因为无其他摆设,显得空旷异常。 但正因为如此,房间内的一切大的动作都会被无形中放大,为外面人所探查到。 糜旸又暗地里观察了一下,士仁与自己的距离,发现士仁离自己很近,近到自己只要跨一步就可来到他身前。 这时糜旸心中闪起了浓浓的暴起之心。 虽然他的武器已经交出,但士仁身为武将,他的腰间还挂着一柄大刀。 只要自己突起发难,有心算无心,那么凭他年轻人的身手,不是没有可能一击之下擒杀士仁。 但就在糜旸心中暴起之心愈来愈浓的时候,门外士仁亲卫走动引起的甲胄之声却令他冷静下来。 纵算他可以一击必中,擒杀士仁,但擒杀之后呢? 门外的皆是士仁心腹,与士仁荣辱与共。 士仁被自己所杀,听到动静的他们一定会立马冲进来。 他们见自己杀了士仁,一时怒上心头,杀了自己为士仁报仇是很可能的事, 虽然糜旸自视自己口才不错,但就怕人家一会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呀。 糜旸此番孤身入城,有多番打算,虽然他也预想到了最差的那一种, 但只要不到万不得已的那地步,他都不会想走那一步。 心中诸多考量其实就在一瞬间,在思考好了下一步该如何做之后,糜旸脸上顿时露出焦急之色,他对对面的士仁说道, “叔父,你即将大祸临头呀!” 糜旸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么耸人听闻的话,令士仁的脸色大变,但他也不是被吓大的, 士仁低沉着语气问糜旸道, “贤侄何出此言?” 只不过这时士仁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 糜旸回应士仁道,“我日前被前将军看重,被任命为其主薄,因此得以参与他军中议事。” “就在数日前的一场议事之中,那荆州从事赵累竟对前将军上谗言, 言叔父你暗藏不臣之心,不可信赖,建议前将军派别将夺你兵权,代替你驻守公安。” 糜旸此言一出,士仁脸上的神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他几乎从牙缝出挤出来一句话, “贤侄你此言当真?” 糜旸见士仁不信,他假装大急道, “叔父,你我两家是什么关系,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又怎可能会欺骗于你! 要是叔父有何差错,对我糜家亦是灭门之祸呀。” 糜旸的这个解释令士仁生不出半点怀疑,他相信了糜旸的话。 在知道了关平来的目的后,士仁气的手掌握拳狠狠敲了一下身前的桌案, 他怒道,“在之前知道关平领军前来之时,我心中就有所怀疑。 先前关羽明明多番从我城中抽调兵力前往前线,怎的今时会反其道而行之, 突然遣军南下前来助我守城, 好呀,原来他报的是这种心思。” 士仁气愤之色丝毫不加掩盖,甚至在知道了关平真正的来意之后,士仁连最后的掩饰也不想了, 直接直呼关羽的名讳, 这对于身为关羽属下的士仁来说,可是大不敬。 但随之,士仁很快反应过来一点, 他打量着糜旸,问道,“你既然为关羽所拜为其主薄,那么其就是你的恩主了。 你今日来告诉我他的真实意图,打乱他的部署,你不怕来日有一天他知道了,会惩戒于你吗?” 听到士仁有些质疑的话语,糜旸脸上适时浮现嘲讽道, “关羽会拜我为他军中主薄,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耳。” “叔父又不是不知,他的那句“还当治耳。”” “关羽早有惩戒我父与叔父之心,只不过目前他还需我父为其守住后路,提供军资, 故而才拜我为其主薄,他为的不就是以此小恩暂宽我父之心吗?” “这小小伎俩,就连我都能看破,何况我父。” “故而当我父从我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命我务必要将此消息及时告知叔父, 以免叔父不备被关平那小子所趁呀。” “我父曾告诉过我,关羽对其与叔父早有惩戒之心。 如今他又被大王授予假节钺之权,对我父与叔父皆有生杀之权。 到了这时,我父所能同舟共济之人,唯有叔父了呀!” 听到糜旸提起的关羽这时手中的假节钺之权,士仁内心警铃大作, 而见糜旸言语之间情真意切,逻辑上又找不到什么破绽, 在这时,他已经将糜旸及其父亲糜芳,当做了可以共谋大事的自己人。 见糜旸脸上焦急之色密布,似乎在担忧来日的大祸临头,士仁笑着宽慰道, “贤侄勿忧,” “到了如今这一步,吾亦不怕告诉你一些事。” “其实在这月时,有江东使者前来联系我,令我献城投降吴主。” “本来我还顾念大王恩情,一时犹疑不决,但如今既然关羽已经图穷匕见,那我也没什么好犹疑的了。” “是关羽先对我不义在先,莫怪我今日不仁。” 听到士仁这么说,糜旸心中冷笑不已, 你真要顾念刘备恩情,那你怎么不将江东来使斩了呢, 你这无耻背主之徒, 呸,我这大汉忠臣与你势不两立。心中虽然对士仁所言感到恶心,但糜旸脸上还是摆出一副吃惊的神色,但随之他的神色,又变为大喜, “有吴主相助,如此甚好呀。” 见糜旸如此反应,士仁亦是开口劝糜旸道, “你父与我俱是关羽案板上之肉,若是我来日投了吴主,少了我的臂助,你父在关羽治下更是危险至极。 贤侄,不如你劝你父,与我一起投了吴主吧。” 士仁这时已经将糜旸当成了自己人,所以他便想借助糜旸,拉拢他背后的糜芳一起投降东吴。 毕竟他自己投吴只能献一城,糜芳要是投了东吴,那可是可以献上一郡的。 而只要他说服了糜芳投降江东,孙权一定会对其记功嘉赏。 还未正式投向孙权,这时士仁却已经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孙权的忠臣,处处为孙权着想了。 糜旸面对士仁的招诱,脸上显现出动容之色,在思考一会后, 他当即言道, “好,既然汉中王麾下已没有我父子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