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郁金香就要开了,我们今年还会去赏花吗?”
高伦达赫点点头。
每一年的春天,高伦达赫和优琪拉都会去到利夏尔南郊花田去赏花。他们都喜爱郁金香,高伦达赫为此专门开辟了一片土地栽种。
他说,她就像郁金香那样美艳大方,艳而不妖,清丽缤纷,任何人见着都会感到赏心悦目。
优琪拉笑笑,两颊绯红。
她忽然转身,微微抬头,那双清艳的唇贴在了公爵的唇上。
她还是第一次主动这么做。在前两任主人那儿,她只觉得这样的行为令人作呕。
高伦达赫感到惊讶,又很快享受起了花田与佳人的芬芳。
“抱歉,大人……我和你……我失态了,对不起。”结束之后,优琪拉好像很不好意思。公爵竟也有些羞涩,他将她一把抱住。这一年的春天太温暖了,他们的心火热了起来。
她不敢从公爵那儿苛求什么,只要她能够一心侍奉他、保护他,她这一生便已满足了。
要是还有什么想要做到的事情,那便是乘风扶摇,踏上蓝天。这是她作为风舞者的梦想。莫克伦塔老师说过,风魔法还有着许许多多的应用等待她去挖掘。
为此她开始来到野外练习,大片鲜艳多姿的郁金香向着她微笑。她一次次地跃起,却一次次地摔倒,以至于最后全身都伤痕累累。
高伦达赫了解她的追求,却也不希望她受伤。他能做的,便是请专人打造了护具,送给了她。他还记得优琪拉收到这份礼物时笑中带泪,他愿意为了看见她的笑容为她付出更多。
待到秋风起,西风不断地吹来,有些平民在野外放起了风筝——他们大概认为触碰天空是他们最为自由的时候。优琪拉呆呆地望着傍晚粉红色的天,感觉到自己领悟了一些什么。
她再次唤起风,继续一次又一次的跳跃,她张开四肢,缝在红袍上的大片衣袂亦随之展开。她终于在空中停留了一小会儿才摔倒在地!
这个感觉太过于美妙,乃至于她很快忘记了跌倒的疼痛。她一次次地跳跃起来,仿佛空气中有着能让她踩踏的阶梯,而恰到好处的暴风托举着她不让她落下……就是呼吸上很是难受。
“你练习了多少次了?”高伦达赫仍是深感心疼。
“数不清了……可能,有几千次?”侍女给优琪拉擦伤之处涂着药,令她不自觉呻吟起来。
高伦达赫让侍女站到一边,自己来到优琪拉的身边,给她上药。优琪拉只是略略惊讶地说了声“大人”,而后便将疼痛都忍了下来。
待到冬天过去,她才再次来到野外练习——冬日里她只能在公爵府邸的庭院当中练着,总感觉施展不开。高伦达赫开玩笑说她会遇上“优琪拉”,她的名字在洛凡语中意为“春雪”,高伦达赫很是喜欢。
这一天没有下雨,天阴阴的,有些凉快。她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唤出强风,一跃而起,不断跃升,精准的术式使得自己的呼吸不会被狂风打断,她觉得自己几乎能触及云朵,那一定是软绵绵的,可能随手一抓还会喷出雨水来呢。
她向下望去,原来自己已经来到了这么高的地方,离起跳之地也已经有了大段距离。下方的花田皆含苞待放,想必今年的郁金香一定会无比烂漫。
忽然有些眩晕,向下观望使得她一下子找不准自己的空间感,术式随之混乱,暴风戛然而止,而她失去了托举之力,旋即飞快掉落……
唯一幸运的是,落地之前她在地上唤出了旋风稍稍拦住了自己,但她仍是因着重击而昏死了过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一只罕见的白皮羚牛出现在了远方。它四处嗅着,循香而来,很快发现了地上躺卧着的女人。
这种异变的动物被称为邪兽,没有理智,极为狂暴,体内蕴含着它自身都无法使用的魔力——高伦达赫小时候就学到过这些知识。
他与随从们分散寻找着优琪拉,漫山遍野地叫喊着她的名字,终于在花田之外看见了她的身影,以及离她不远的邪兽。
“糟了!”高伦达赫迅速狂奔向前,同时拔出长剑,拦在了白皮羚牛的前方!
那头畜生丝毫没有被吓退,它哞叫着向高伦达赫冲来,公爵不得不马上移开,避免羚牛踏过优琪拉。
羚牛冲击失败,感到非常恼火,马上转头再次向高伦达赫冲去!
高伦达赫算准时间,就在羚牛即将撞上自己的时候再次跃开,回身便将长剑重重劈向它的背部!
嘡——
羚牛的背上只留下了浅浅的凹痕,而公爵的长剑却被甩到了一旁。
这下完了。
公爵自认为不可能徒手与邪兽搏斗。
被旧日之神污染的动物可不只是失去心性,还会由于魔力的灌入而大幅增强它的体质。
在古代,先贤们就知道想要消灭邪兽需要使用魔法,但如今他又该怎么办?
轻风拂过公爵的脸庞,他看见清醒过来的优琪拉颤颤巍巍地将自己扶起。
“危险!”他大喊着。
天色越来越昏暗,在这样阴天的情况下,到了夜晚他们将会很难看清邪兽的动作。
转过身的羚牛依然愤怒地哞叫着,向公爵发出最后的冲击!公爵躲闪不及,以手挡之,胳膊迅速麻木,右小臂与手掌冒出鲜血……
只见狂风拔地而起,羚牛被风控制住了脚步。
“快……去拿剑,大人。”优琪拉用虚弱的声音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