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搞定了所有客人的单子,开始着手准备孩子们的甜点,店长却突然探头进来,告诉我织田作已经走了。
“诶?那这些怎么办?”我看着手上打包到一半的曲奇饼干,饼干大多都是猫咪的形状,那是真嗣最喜欢的动物。
“织田先生已经把钱付了,曲奇我们等会下班分了吧,反正他每次来都是固定的那几样,下次不收他钱就是。”说到这,店长皱了皱眉头,“不过他好像没带伞,淋着雨就走了。我说了可以先把店里的伞借给他,但是被他拒绝了。真是的,男人都这么喜欢雨天不打伞吗,切司也是这样……”
切司是店长的男朋友,准确的说,如今已经晋升到了未婚夫的级别。店长又念叨了两句自家未婚夫的不是,才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织田先生让我转告凛一你,说是蛋糕已经足够甜了哦!”店长得意洋洋地站在门口,颇有种功成身退的感觉,“怎么样,我就说这次的配料绝对够给力。”
“是是。”我随口应和着她,顺手把打包到一半的曲奇放到了架子上,“外面雨大吗,我今天没带伞诶。”
“没事没事,反正店里伞多得是,你等会回去的时候随便拿一把就是。”店长拿了个杯子,倒了点柠檬水,“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你们休息一会儿吧。”
各自也倒了柠檬水,我和铃木小姐在靠近后厨的一张餐桌边坐了下来。店里还有六七桌的客人,佐藤和新田坐在靠里的位子正在小声聊天,店长则是站在柜台里查看起今天的营业明细。
我拿出了手机,班级聊天室里正在讨论这周的数学作业,几个尖子生正在为了某道题的做法吵得热火朝天,还没写数学作业的我压根对这事没兴趣,反倒是打开推特后,某条热搜引起了我的注意。
——「横滨公车爆炸」
梶井基次郎?
我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名字,一年前这个神经病在公交车上制造的恐怖袭击可把我坑的够惨。
皱着眉头,我正准备按下搜索框,手机界面却突然从推特变成了短信提示。
那是一个未知的号码,我没多想就打开了短信,上面只有一个地址,我记得那似乎是在横滨西面的某座山里,离这里有些距离。
“怎么了?”坐在我对面的铃木小姐问道。
“不……没什么。”我合上了手机。
外头的雨势小了许多,只断断续续地掉下几滴雨水,大约也快停了。几缕天光透过乌云间的缝隙,落在了林立着的高楼之上。
差不多要傍晚了啊。
我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起身向店门走去,打算到外头透透气。
甜品店的玻璃门嵌着一整圈的黑色金属边框,稍微有些沉重。我扶住门把,稍微使了下力气,才将其拉开。大约是因为外面刚下过雨,室内外温差有点大,一阵凉风拂过我的脖颈,让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风铃安安静静地悬挂在门边,天上的乌云好像又散开了些,一缕代表着黄昏来临的金光洒在了门口的方砖地面上,点点碎光在泛着波澜的积水里晃荡着。
打了个呵欠,我抬脚迈向了店外。
『叮——』
一声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不是来源于身后门上悬着的风铃,而是从我脑海最深处的某个地方直接冒了出来。毫无缘由的,一股无法忽视的不安眨眼间便从我的大脑遍及了全身。头皮发麻,脊背僵硬,寒意透骨……曾经在无数场战斗中经历过的各式各样的危机感同时出现,纷繁的信息在我的头脑里飞速闪过,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难以补救的大错。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再次打开了刚刚的那条短信。
——那个地址所指向的,确实是横滨西面的一处山岳之中。
『“大概是……西面吧。”』
织田作平静无波的回答在我的耳边响起。
厚重的乌云终于完全消散开了,夕阳绚烂的余晖铺在了这个城市每一片土地之上,不远处某幢高楼的玻璃窗反射着刺眼的光。
转身推开了店门,我冲向了更衣室,迅速将员工制服扒掉换回了便装,然后直接从后门冲了出去。
从通讯录里翻出了那个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我按下了通话键,同时冲着面前这个烦人的黑手党成员的腹部来了一拳,夺过车钥匙坐进了驾驶位。
引擎启动的轰鸣声响起,与此同时,电话的另一头接通了。
“你们做了什么。”
我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