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别闹,客人来了。”男人,或者说,安倍合起了折扇,看向了安倍凛一的身后。
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金发少年,脖子上系着乡村的那种草帽,穿着的衣服也是一副田野的气息,他带着比太阳还要闪耀的笑容,像棵在夏天勃勃生长的小树苗一样笔挺地站在了安倍凛一的身后。
“你们好,我是宫泽贤治,请问是安倍先生吗?我是来接你们的侦探社成员。”
少年尚处在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但听起来意外地舒服。他拿出了一个身份证件之类的东西,上面贴着他的照片,照片下方是他的名字,右边印着「武装侦探社」几个字。
“对哦。”安倍又露出了那种狐狸似的笑,“烦请小兄弟带路吧。”
车站距离所谓的「武装侦探社」有些距离,少年很好心地把草帽借给了安倍凛一,这让凛一对他的好感度了好几个度。聊天中得知少年确实才1岁,比安倍凛一小了不少,于是称呼也顺理成章地直接转变为了“小贤”与“凛一”,至于安倍……
“你叫他老狐狸就行。”
“狐狸先生吗?大城市真厉害呢,竟然还有用动物自称的吗?看来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呢!”
——嘛,总之就是个意外可爱的少年。
『而且总感觉很熟悉呢。』
安倍凛一一边和少年交谈着种菜的技巧,一边在心里想到。
侦探社在一座砖造大楼的四层,外表看起来相当老式朴实,但内里看起来还不错。接待安倍凛一他们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一本正经的男人,还有一个头发蓬松、身上缠着绷带的男人,不过安倍凛一一进屋,后者就扑上来询问能否一起殉情,所以凛一觉得这家伙大概是来负责搞笑的。
除了他们俩和贤治以外,侦探社里还有其他人在,不过全都躲在角落里偷听他们的对话,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但是这种微妙的气氛……
为什么隐隐约约总觉得似曾相识?
侦探社委托的单子是关于港口的灵异事件——话说「侦探社」和「委托」放在一起真是违和感满满——听描述像是地缚灵作祟,是对我来说并不算难但莫名讨厌的那种类型的事件。
“那么今晚我们先去实地调查一下。”我合起了记事本,“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吧,我们暂时先去找个酒店落脚。”
自称国木田的带着眼镜的男人忽然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连带着那些正躲在角落里偷窥的家伙们也骚动了起来,我皱了皱眉头,看向了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都在喝茶的混蛋师父,他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吗?”我开口问到。
“不,只是、那个,呃……”国木田结结巴巴的吐出了几个词,同时紧张地看向了大门,像是在祈祷什么人赶快到一样。
我不再多言,将笔记本收进挎包,打算直接告辞。但就在此时,侦探社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国木田显然松了一口气,角落里的骚动也瞬间平息了下来,我甚至觉得自己能够从空气里听到「得救了~」这种欢呼。
率先从外头进来的,是今天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的风生,我正想揪着他的耳朵痛骂这小子跑哪去了、害得我没了“交通工具”只能苦兮兮地坐车,后头就又有其他人进来了。
一个带着帽子的小个子,大热天还穿着一身黑,不过长得倒是很好看。
一个刘海长到看不清眼睛的青年,怀里抱着一本,肩上趴着一只可爱的浣熊。
一个红色头发的少女,麻花辫,小雀斑,神情傲娇。
……
连着进来了好几个人,他们零零散散地在屋内站着,但都在或是光明正大、或是偷偷摸摸地看着我这边。
“那家伙还没来吗。”国木田扫视了一圈,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被我揍了一拳所以软趴趴的瘫在办公椅上的太宰(就是那个叫着殉情的男人)举起了一只手,伸出食指摆了摆,“放心好了,他肯定回来了。”
“谁?”我下意识地问到。
“一个你多半想揍他的人。”风生在我边上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我正要开口让风生往边上滚点,别挤我,外头就又响起了脚步声。
“抱歉,路上被一个老太太拖住聊天,耽搁了一下。”一个男人有些木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某种奇怪的感觉突然窜进了我的大脑,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一并被固定住了。
吱——呀——
大门再次被人完全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