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承止:若看到奇之内容,便是太过跳跃,请过几时辰再返来。一位少年闭目倚在镇旁一棵大树之下,青丝只以单带束起。
午后阳光从交错的枝叶中破碎散落,一只平安鸟穿插而过,轻轻鸣啼。摇曳的树影斑驳地落在少年清秀的眉目之上,柔和的光影下,如如画,竟是让人分不出画中人究竟是男是女。
平安鸟又一声鸣啼,盘旋一圈落在少年肩上,对着少年耳旁吱吱轻吟,宛如与少年耳语一般。
一个少女打扮的身形背着竹篓路过,动作轻快。走近看神态虽为少女之态,眉眼间却有一丝成熟之感。应是刚从山上采摘而归,见到这一幅如画景象,稍有入迷,须臾间反应过来,走近说了声“公子”,见其无应,又轻拍了拍少年肩膀:“公子,马上下雨了,若要休息最好找家客栈落脚。”
少年睁开双目,看了女孩一眼,微微颔首道了句谢谢,站起身来reads;。似乎对这暖阳正当好如何会马上下雨的预测毫不怀疑,拿起地上长条的行囊,往肩上一跨,向着镇上走去。平安鸟从少年肩上跃起,围着少年上下扑腾乱旋,一起渐行渐远。
女孩原地站了片刻,莞尔一笑,也往自己镇上的家归去。
正如女孩所言,天气这事从来就如妇人的脾气,说变就变。刚刚的晴空白日瞬息之间就阴沉下来,没一会便稀稀拉拉地落下水滴,随后滂沱大雨倾盆而落。
元宵刚过,冬寒未散,直如冰坠。
少年敲了一户人家的门,这户看来既非客栈也非酒肆,但也不似寻常人家。其实仅有镇上人知道,这是间小的岐黄馆。镇上人不多,只有如科举这类京城大事时节才会病人稍多,并不如何繁忙,不像一般店铺白日得开着大门做生意。
门开了,巧来正是刚刚提醒少年即将下雨的女孩。女孩略微惊讶地望着已全身淋湿的少年,鬓发贴在苍白的脸上,看着都令人觉得寒冷。想方才他独自一人在镇旁树下休息,应该只是穷苦生,估计也无多少盘缠。这雨下得如此之大,与人一晚方便也并不为难。
女孩将少年带进院内耳房,房内堆着些还在碾磨的药草,里面有简陋的木塌与案椅。这是平常给重疾人临时卧躺的房间,最近并无人占用,正好可供人落脚。
“我叫婉萤,大家都我萤儿。若不嫌弃可在这凑合一晚,我爹出诊去了,估计傍晚就回。不过我爹脾气较怪,公子别介意。我去给公子烧水沐浴,赶快换了这湿衣裳。”
婉萤明显还是少女心性,说话未见过多礼数,天真单纯。如此寒天,少年全身透湿却未显丝毫寒冷之态,婉萤略感奇怪。
“不用,多谢姑娘,在下自己来便行。”少年进屋随意放下背囊,回头转身往婉莹的手上放了点东西,“镇上客栈满了,姑娘不介意在下想借宿几晚。”
婉莹看了下手里,是几块碎银。多不算多,但足够镇上客栈十天半月的住店钱,便赶快回道:“不用不用,这屋多半时候也空着,公子若需要随意住几天就是,用不着银子。”
少年并不直视婉莹,眼帘半垂,水滴从纤长的睫毛上滑落。目光似乎穿过婉莹看着远处地面,声音确是男声但温婉而轻柔:“如此天气能有住处已是雪中送炭,这点银子如不麻烦就烦姑娘帮在下准备几天饭食吧。”说完微微一笑见了一礼,出房向院里走去。
婉萤想着还要与爹交代,便将银子收了起来。见到少年随便搁在地上的长条背囊,想拿起放到屋内案上,便顺手去提。却发现看起来不大的背囊,竟是纹丝不动。婉萤用力多拉了几下,依然不动,只好奇这究竟是什么如此之重。而少年一副弱生模样,竟能背得动这般沉的东西。不过看人行囊终是不好,拖也拖不动,只好作罢去准备晚饭了。
婉萤走进厨房,少年正从院内井里打过水来烧水。婉萤便取了浴盆、瓢和一应洗浴用具放入耳房,同少年招呼了一声又去忙活了。
少顷,大雨逐渐变得稀稀拉拉,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飘出。毕竟有客人在,还收了人家银子。婉萤多做了几道小菜,花了点时间。想来再去收拾浴盆,走入耳房却见房内早已收拾干净,人却不在。
婉萤正心道人呢,少年便从屋外进来。依然用那温婉的声音说道:“浴盆还到原处了,麻烦姑娘了。”
婉萤转身,看到少年已换好干爽的衣裳,头发依然还湿,未有束起,随意散在玉容月貌之上,若非站着明显是男人身形,单看脸只觉着好一个美女出浴。婉萤不禁莞尔:“公子动作真快,饭已经做好了,我去给公子取了来。”
少年目光仍旧有些漂移,似看非看地落到婉萤脸上:“在下姓钟名承止,姑娘不必于我客气,叫名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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