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劝说,卫媪却显得十分固执,她一边指着霍止瘁的头发,一边两腿乱蹬,不住地发脾气。
霍止瘁只得一咬牙。“那就梳这个!咱们梳一样的!”
“好啊!”
卫媪拍掌笑起来,开心到了极点。
那分髾髻并不难梳,其实就是相当于是脑袋上顶着一个用发辫编成的空心蝴蝶结。
眼见卫媪白发苍苍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发型,就算是向来混不吝的霍止瘁见了,都不由得一时无语。
但卫媪却是激动得两眼放光,她对着铜镜看了又看,连声说:
“阿母,咱俩一样的!”
“是、是啊……”
霍止瘁嘴角抽搐,笑得颇为勉强。
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会多么震撼人心。
在正院前庭内堂里,一家人接到消息,说卫媪和霍止瘁已经打扮好,正朝这儿来了。
众人连忙坐好,彼此示意,切记要不动声色,更不可刺激到卫媪,以免事态再度失控。
当门外传来脚步声时,数人各自就座,屏息静气,更不朝门外看去。
卫少儿因整夜照顾大姊,因此只是听弟弟和儿子说起卫媪无事。她心下挂念,忍不住稍稍抬眼,瞥向一边。
这一瞥,让卫少儿身上一震,整个愣在原地。
只见霍止瘁身边,挂着一个白发结鬟、满面嘻笑的阿母。
说是挂,一点都不夸张。卫媪两手紧抱着霍止瘁手臂,大半个身子紧贴着对方,两脚且蹦且跳,差点把一双锦履都踢飞了。
二人一起进了堂中,霍止瘁低头坐到一旁,卫媪也一屁股坐到她身边。
她们像连体婴一样同坐在枰上,虽说那枰具只供独坐,两人挤在一处,更显狭小无比。可卫媪说什么都不肯离开,非要和霍止瘁共坐。
霍去病咳嗽了一声,霍止瘁匆匆抬头,见对方并未朝自己看过来,而是目光左移,瞄向主位的石床。
霍止瘁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到主席上去。
但她心知那是主人才能做的位置,自己一个晚辈,哪敢乱动,又不禁看向卫青。
见卫青朝自己微微点头,霍止瘁长吁了口气,这才起身,拉着卫媪到主位上坐下。
“阿母,他们又来了~~~”
卫媪此时因有“靠山”在,所以面对着这一众“陌生人”,虽然仍是以警惕的目光不住打量,但并未显得过于害怕。
霍止瘁便道:“他们都是家里人,不用担心!”
“阿母,你不晓得!家里来了好多好多好多古怪的家伙,像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们都是!整日霸占着家里,还来凶我,害我受欺负!”
卫媪越说越来劲,她两只眼珠子瞪得几乎撑裂眼眶,呲牙咧嘴地做出一脸凶相,试图吓跑坏人们。
当然,说归说,她仍是死死抱着霍止瘁,不敢离开主位。
“真的吗?要是他们敢欺负你,我可不会放过他们!”
霍止瘁高声说完,又大马金刀地环顾一圈,说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为何会跑到这儿?难不成也想吓唬我女儿?”
卫青随即回应:“神君,吾等是奉神明之命,专诚前来服侍的。因太一神说了,我们都与她前世今生后世是一家,因此提前前来陪伴左右,绝非有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