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父亲的能力,江明月自然抱以十分的信心。
江远道为两榜进士出身,大祁乾和五年的探花郎,曾外放于多地任职,处理地方政务经验丰富,查案办事不在话下。
此时,嘉和公主与元泽极有可能已经相识。前世,据传嘉和公主对元泽一见钟情,若两人此时相识,仔细查探之下,定会查到些许蛛丝马迹,一旦父亲查到嘉和公主,必然明白,什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而江远道想的却是更深一层。
自三年前老太爷病逝,没了江首辅的江家再无往日的无限风光,他自报丁忧始,便辞去了官职,服丧在家,江家已全然退出了京城权力中心,虽近日已官复原职,也不过是正五品的礼部郎中。
既不是因明月本身之故,安平侯府又是如何看上这样的江家?
看来,是得好生查一查了。
于是,茶水间里的明月便听见父亲沉稳坚毅的声音传来:“此事的确有些蹊跷,母亲放心,儿子这就使人前去查探。”
接着便是祖母苍老、缓慢的声音:“可要仔细着些,别让人给发现了,一切以明月声名为重。”
“儿子省得。”
见两人说完了话,明月适时端着一壶茶走了出去。
走到老夫人面前,明月将茶壶置于软塌上方的茶几之上,取过两只紫砂三才杯,分别为老妇人及江远道斟上一杯。
江远道喝过茶,因心中存了事,很快向老夫人告退离去。
明月则被老夫人留了下来,在陪着老夫人用过午膳之后,见老夫人面露倦色,便也起身告退。
带着香走回了碧荷院,大丫鬟墨染迎了上来:“小姐,可要午休?”
“不了,我要在房看会儿,你们不用跟着。”
行至房门口,香打开了房门,明月独自走了进去,将两位大丫鬟留在了门外。
随着房门再次关上,房重新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明月闭上双眼,嗅着这满室墨香,其中隐隐夹杂着一丝鲜花的芬芳,不用睁眼,她也知道,侧方的紫檀案上,定然摆放着几支自院子里采摘的鲜花。
睁开眼,只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案上摆置的方形陶瓷笔筒被拉出一道细长的光影,投在了洁白的宣纸上。
这间房,是她前世最爱的地方。她自幼酷爱读,每日无事便来房消遣。
可直至灾难临头之时,她才发现,她痴爱的那些诗词歌赋,向往的那些风花雪月,原只是最空洞无力的一场浮华。
“香。”她扬声唤道。
候在门口的香快步走进屋来:“姑娘,奴婢在。”
明月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指向案上的一摞籍:“将这些都收进箱笼里去。”
香随即看了过去,见那些均是自家姑娘平日里爱不释手的诗集选,心中不解,却没有问出口。
依言将之收进箱笼,又听自家姑娘说道:“那本《史记》现置于何处?还有那本《资治通鉴》,一并与我找来吧。”
明月不愿为人鱼肉,但这世间对于女子多有苛刻,她被困于闺阁这一方狭小的天地之中,太多的事都无法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