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
方冬野想。
方冬野很难描述当时自己的情绪,既不是难过,也不是气愤,只是心里高高扬起来的石头落下来了。
他紧了紧手指,嗤笑了一声。
怕自己也没什么不好。
谢然跟他注定不是一路人。
两个人自此泾渭分明,同学两年基本没说过什么话。
放学的时候周景安骑车从旁边的学校过来等他,踩着脚踏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你来了?”见方冬野出来,他把胳膊架在车架上,打了声招呼,“有个婶子不小心被烫伤了,他们都去医院了,让我们俩看着店。”
他伸头往方冬野的身后张望了一下,“你那个同学呢?”
“今天没来”,方冬野在他身边停了车,脚踏在地上,又给谢然发了条消息。
还是没回。
方冬野皱了皱眉头,等了半响也没什么信息,他把手机装进口袋里,“走吧。”
“看他可怜兮兮的”,周景安说这话的时候瞄了一下方冬野的脸色,“估计被什么事绊住了吧,他们这种大家庭可复杂了。”
方冬野并没有看他,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心情明显不怎么美丽,听完周景安的话更冷淡了。
啧。
周景安把视线从方冬野的脸上偷偷挪下来,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这个发小什么都好,就是稍微有点沉不住气。
难搞。
你表现得那么明显,我能装看不见吗?
周景安想骗自己是兄弟情,但骗不下去。
反正周景安从来没见过方冬野在别的小姑娘身上投射过这种浮动的情绪。
周景安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骑车往往前走,刻意说了一句,“别想了,人家的家事,关我们什么事呢?”
“你多管闲事,说不定人家觉得你事儿逼呢。”
方冬野从他旁边超过去了,远远丢下一句,“嘴不要可以扔了。”
周景安吐了吐舌头。
但谢然第三天仍旧是没来上学。
这次班主任问也不问了,还是按照常态上课,谢然的桌子上堆着一些空白的卷子,前座的廉小星帮他折起来,同桌帮忙给塞在夹里了。
班级的讨论声开始越来越大。
从一开始的杀人犯开始到扒受害者的信息,甚至知道了受害者的名字。
“八中的小姑娘”,有人道,“初三的,父母一下子走了,现在好像还在商量赔钱的事,听说小姑娘的堂哥是混黑的,说要从老家过来找谢然他们家的事呢。”
“啊神经病吧”,有女生道,“关谢然什么事情啊,人又不是谢然撞的。”
男生阴阳怪气道,“人家爹妈死了好不?换你你不恨?”
周围的女生一阵唏嘘,“谢然好可怜啊,他现在在哪啊。”
众人全都继续摇了摇头。
没人知道谢然在哪。
方冬野发出去的消息,打出去的电话,没有一条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