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站台的路上,周思年忽然问了一句:“你怕鬼吗?”
她的声音透过围巾传出来,听着闷闷的,让人莫名联想到踩在雪上的感觉。
“不怕。”
项琢说完这两个字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说:“人比鬼可怕。”
闻言,周思年目光很轻地动了一下。
她走了几步,侧仰着头看了眼身旁这人,唬人似的说:“那完蛋了,鬼屋的np就是人扮的,戴上那些假发和道具,岂不是更吓人了?”
她说得若有其事的,仿佛身旁这人不是18岁的成年人,而是什么心智未开的小孩子。
项琢一脸无奈地走在她身旁,倒也没说出什么讥讽的话来。
姜辰轩他们一开始就说好了在鬼屋门口集合。
周思年和项琢到达时,人几乎也已经差不多齐了。
他们人多,最终买下来的票价比单人便宜一些。
不得不说,这家鬼屋从进门的地方就看得出来占地面积不小,装潢也很是大手笔,门口贴着各种不同的场景,无一例外都渲染得十分吓人。
鬼屋门口有一些小的荧光棒,已经掰好了放在篮子里,他们一人抓了几根套在手腕上,有两个男生直接拼成圆环,挂在了脑门上。
屈厘小声跟周思年吐槽道:“那几个男生看起来就跟要去挖矿似的。”
然而还没等往里走,他们就被告知,在到达正式场景前,所有人都需要蒙上眼睛,只能一个搭着一个往前走。
于是在众人怨天载地的哀嚎声中,工作人员帮他们蒙上了眼睛,又把他们的手依次搭在前一个人的肩上。
周思年搭着屈厘,而她身后搭着项琢。
眼睛上的布其实并不算厚,隐隐能透出一抹模糊的光线。
正式的房间还没到,周思年就感觉到头顶陡地闪出一抹血红的光,片刻后又陡地暗了下去。
即便看不见所有的东西,但明暗交替还晃得人眼睛不舒服,她搭着屈厘的手不自觉地用了些力。
察觉到肩上的力量,屈厘问:“怎么了,你害怕吗,我怎么记得你是恐怖片爱好者。”
周思年:“……”
鬼屋里一直播放着诡异的声音,有时是尖叫,有时是近乎疯癫的笑声。
在这样的环境里,要保证身旁的人能听到自己说话,屈厘的音量难免比平时大不少。
周思年咳了一声,僵硬地回过头,意识到自己看不见,又僵硬地把头转回来。
项琢的手就在她肩上搭着,听不到才是真的有鬼。
她干笑两声,说:“我有点夜盲,蒙上眼睛更紧张了,怕走着走着绊倒。”
这话倒是真的。
虽然爱看各种恐怖片,但周思年其实并不常来鬼屋。
起因是很小的时候学校春游,其中一站就是鬼屋。她的体质不算太好,经常走几段路就得歇会儿。
而她歇着歇着,就跟大部队走散了,她试图自己寻找同学们,却发现如果没有灯光,她就很难看清脚下的场景。
回家后,她才从许苓岚口中得知这叫夜盲。自那之后,她就有意不往黑暗的地方走了。
奈何这次只想着要作弄人,没想到千算万算,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实在有点失策。
但显然,她是不可能把这种丢人的事情说出来的。
“哦哦哦”,屈厘点点头道,“我想起来了,你以前跟我说过。”
而后她腾出一只手,将周思年的手从肩上扒拉下来,说:“那你拉着我点,我带着你走。”
来鬼屋之前,周思年并没有仔细问过是什么类型的,她在队尾跟着大部队往前走,直到闻到一阵消毒水味,才隐隐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
队伍里也有人发出相似的疑惑。
“我靠,我闻到消毒水味道了。”
“这什么地方?医院还是停尸房啊?我小时候最怕的就是医院了!”
“那什么……现在的情况,恐怕还是停尸房更可怕一点吧?!”
“……”
“现在呢就到达盲盒屋的正式场景了……”工作人员一边介绍注意事项,一边挨个把大家眼前的黑布取了下来。
工作人员头顶绑着一盏探照灯,借着光线,众人模糊地看到了一些场景。
这里的布置像是什么大厅,地上有几个通往不同方向的指示标,譬如“西药房”,“挂号窗口”等等,提示着他们,这里确实是医院的门诊大厅。
只不过那些长椅的摆放很乱,上面还东倒西歪躺着好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假人,再配上地面和墙上那些暗红的血渍,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