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冬野”,谢然捂住嘴低咳了两声,看着被子上的影子,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真的是一米八七吗?”
方冬野:“?”
方冬野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抬头看了一眼输液瓶的药水,说道,“高一刚入学的时候是一米八七。”
那就是现在不只。
谢然又咳嗽了好几声,笑了笑,“怪不得你比我高那么多。”
而且抓的好痛。
方冬野没理他。
谢然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按了一会开机键也没反应,手机没电之后自动关机了。
他又静静地看了输液器一会,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见方冬野不为所动地继续玩手机,低声说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要往车上撞的。”
方冬野手指动了一下,嗯了一声。
谢然很少跟方冬野这样单独相处过,这会烧退了,也没有发烧时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着劲儿,他睡在病床上,也不知道跟方冬野说些什么。
方冬野也不愿意收东西,也不需要谢然的道谢。
仿佛帮谢然只不过是他无聊生活的调剂,换成一条狗,他也会这样帮。
谢然默默地想。
是不是因为东西便宜,他不愿意要?
或者是方冬野怕麻烦,不想跟麻烦的自己沾上关系。
谢然不知道他是选了哪个理由,疲倦卷土重来,他眯着眼又快要睡着了。
“你今天为什么来学校?”
一片寂静中突然响起来一道声音。
谢然先前没反应过来,后来才发现是方冬野在跟自己说话。
谢然把上半身往上抬了一下,倚在病床上,看向他冷淡的脸,发出一声疑问的鼻音。
“你昨天不是跟你叔叔回去了吗?”像是很少跟谢然这样反应能力慢的人说话,方冬野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他抬头望向谢然,问道,“你家里的事情解决好了?”
谢然摸了摸手背上的胶带,把微挑的针头按了回去,他先是静了一会,才慢慢说道,“我不打算上学了,我今天是来办休学的,但没找到老师。”
方冬野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
“上学也没什么用”,谢然摸着手指关节道,“我妈妈走了,律师说我爸要判个二三十年,我不想上了。”
方冬野有些无法理解他的想法,“然后呢?”
“嗯?”谢然茫然地抬头看他,显然对未来也一片迷茫,回道,"找个地方打工吧,等明年我就成年了,会比现在好过点。"
方冬野:“,..。”
方冬野一副看傻瓜的样子看着他,把手机收进怀里,站了起来,“现在去刷盘子,以后也刷盘子?”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谢然:“刷一辈子盘子?”
谢然:“...。”
谢然一时之间竟不能反驳他的话,他敏感地感觉到此时眼前的方冬野生气了,他有些焦虑地扣了一下指甲,低头不敢看他,“不一定要刷盘子。”
方冬野不说话了,转身要走。
方冬野自小父母双亡,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谢然想起来高一的时候,方冬野经常跟别人打架,身上时不时都带着疤,一些小姑娘都吓的压根不敢接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