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日,秋闱考试的第一日。
洛阳城中生意最为红火的酒楼——福满楼,令歌一行人正在一楼靠门边的桌子吃着午饭。
福满楼位于洛阳城商贸最繁华的地带,生意兴隆,头一天还在面壁思过的无忧便递了一张小纸条给管家张叔,让张叔提前来福满楼订一个包厢,不过张叔还是来迟了一步,福满楼的包厢已经全部被订了出去,眼下只能订到大厅里的桌子。
辰玉望着酒楼上上下下坐满客人,便问道:“为何这家酒楼生意如此兴隆?”
梦珏作为八卦小能手,消息一过脑袋便能转头传播出去,她立即回应道:“我知道!”
说着,梦珏又看了看四周,发现人多口杂,便压低声音解释着说道:“这家店的生意原本就不错,再加上去年圣上来洛阳时,曾钦点过他家的菜,对他家的菜赞不绝口,从那以后他家的生意就更兴隆了。”
几人纷纷点头,原来如此。令歌又打量了一番福满楼,发现店中不仅伙计众多,而且还有不少护卫正护着店里的安全。
令歌用筷子夹起一片白嫩的鱼肉送到嘴里,只觉那鱼肉鲜香嫩滑,美味可口。令歌心想,等师父来到洛阳城,定要带上她和局的人来这里好生吃上一顿。
一旁的无忧见令歌吃了好几次鱼肉,欣然介绍道:“这是福满楼的招牌菜——红烧黄河大鲤鱼。”
辰玉闻言,夹了一片鱼肉送到嘴里,的确鲜香可口,大家听无忧这么说,也都一个个动筷子吃鱼,一眨眼的功夫鱼就被吃得所剩无几。
无忧正想夹走剩下的鱼头,结果筷子伸到一半时便悬在了空中,只见梦珏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走了鱼头,得意地看着无忧。
无忧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吃慢点,可别噎着。”
梦珏白了他一眼,满意地啃着碗里的鱼头。
无忧无奈一叹,而后拿起桌上的酒壶,想要给令歌满上,说道:“令歌喝一杯怎么样?这酒是洛阳春。”
令歌看了一眼辰玉和甯霞,思忖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毕竟是无忧请他们吃饭,总不能拒绝人家的一番好意。
无忧一笑,当即为他和自己满上了一杯酒,梦珏见状说道:“我也想喝。”
无忧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才多大?喝什么酒?”
梦珏一听,不乐地说道:“你年龄不也和我差不多吗?凭什么你能喝我就不能喝?”
无忧嘲讽一笑,他一边给梦珏倒上一杯酒,一边说道:“你要是喝醉了,可别赖我头上。”
“两位姐姐也喝一杯吧。”无忧接着给辰玉和甯霞倒酒。
甯霞拒绝说道:“我不胜酒力,以茶代酒便好。”
无忧端着酒站起身来对大家说道:“能与在座各位相识是一种缘分,我先干为敬。”说罢便一饮而尽。
大家见无忧一饮而尽,也朝他敬酒之后喝了下去。令歌喝下去,只感觉一股辛辣在喉咙中激荡着,他险些咳嗽出来,好在忍了回去,要不然自己在无忧和梦珏心里的侠客形象可要毁一大半。
待到回味过来时,令歌发现唇间余香残留,酒香徐徐地游离在鼻息之间,慢慢地透入全身的骨髓血液。
“咳咳!”梦珏被烈酒呛到,表情痛苦不堪,她皱着眉头说道:“这什么酒啊?这么辣。”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喝酒?真是浪费。”无忧嘲讽着梦珏,说着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梦珏气不过,又从无忧手里把酒壶抢了过来,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强忍辛辣一饮而尽。
无忧不甘示弱,亦再饮一杯,一来二去,两人的脸颊愈发红润。
想来是几杯酒下肚的缘故,梦珏和无忧两个人的话也多了起来,梦珏率先问道:“令歌,方才人群中发生了什么事?”
令歌摇摇头,解释道:“有人闹事罢了。”
“谁啊?敢向我的朋友闹事。”无忧红着一张脸拍了一下桌子,令歌看了一眼,替无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感到疼痛。
梦珏斜瞅了一眼无忧,又继续眨着一双眼睛,好奇地问着令歌:“哪一位?可有说姓名?”
令歌回忆起来,说道:“那人叫吴哲。”
“原来是他……”无忧在一旁嘀咕着。
“你认识吗?”令歌问道。
“自然,”无忧点头道,“他父亲是河南府洛阳城的盐运司知事,这是一个肥差,想从中抹到一笔油水并非难事,所以他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的。”
梦珏附议,说道:“他洛阳城向来都是臭名远扬的,打架斗殴,恃强凌弱,堪称洛阳毒瘤,之后呢?他闹事?难道令歌你收拾他了吗?”
无忧闻言,顿时和梦珏流露出好奇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令歌,“令歌你快说一下,当时的具体经过是怎样的?”
令歌见他们两个难得如此达成一致,便开始讲述起来。
正当令歌说话的时候,辰玉和甯霞注意到不远处发生异样,只见那边有几个侠客正拿着一幅画像,挨桌询问,仿佛是在寻找何人。
辰玉警惕起来,她唤道令歌:“令歌,把明秋和玉鹤都收下去。”
“怎么了?”令歌不解地问道,同时,他顺着辰玉的目光看去,正好看清了那几个侠客手中的画像,上面不是旁人,正是戴了面巾的自己。
“这可怎么办?”甯霞问起辰玉,她已经听辰玉说起了云来客栈的事情,知晓有人栽赃陷害令歌。
“别急,令歌如今没戴面巾,只要不暴露明秋和玉鹤就好。”说着,辰玉便接过令歌的明秋剑,将其藏在桌下。
虽然无忧和梦珏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是见令歌他们神色凛然,他们也骤然紧张,端坐在餐桌前,面面相觑。
很快,那几个侠客便来到了令歌他们的餐桌前,问道:“可有见过画像上的人?戴面巾的年轻男子,月白衣裳,玉白长剑,手戴一条银手链。”
辰玉扫了他们一眼,又瞅了一眼画像,淡然回应道:“没有。”
即使辰玉回答地简单利落,那几个侠客的目光也还是停留在了令歌的身上,他们上下打量着令歌,只觉此人面容俊美,身形颀长,似乎与画中人颇为相似。
“怎么了?”辰玉开口问道,“不是说了吗?我们没有见过画上这人,难不成几位少侠怀疑我家弟弟?”
侠客并未回应辰玉,只是质问令歌:“你可曾去过玉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