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
琵琶嗡鸣,音色袅袅清越,未消散的余音中鸣女朱唇轻启,向她与无限城的主人问候:“无惨大人,您回来了。”
鬼舞辻无惨轻颔首算作回应。
有鸣女和无限城在,无论去哪里做什么都方便许多,他不知多少次暗暗感慨。
从万世极乐教离开只消一个念头告知鸣女一声立刻便能被传送到无限城内,而从无限城中离开,亦能即刻抵达他需要的任意名下府邸。
习惯了这种便利后回顾往昔,只剩下从前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的辛酸泪。
拿掉角色滤镜,所有人和鬼里无惨对鸣女的好感绝对一骑绝尘。
这个家不能没有鸣女,不能。
“我在这歇息几天。”无惨淡声吩咐,无限城内设有他常住的卧房,黑死牟和玉壶同样有他们专门的房间,然而整个无限城可以说完全在鸣女的耳目监视下,对两只五感敏锐的上弦而言并不舒适惬意,很少在这过夜。
无惨不怎么在意,毕竟鸣女绝不敢窥探他,此外有些东西,放在无限城才最安全。
无需他亲自抬腿迈步,又是“筝!”的一声脆响,无限城中的空间便自动错落变幻,不出两三息之间,卧房已然展现在他眼前。
太方便了,再强调一遍,这个家不能没有鸣女,不能!。
待无惨进入,拉门紧闭,卧房旋即又隐匿与无数缭乱的门柱中。
无人可及无人能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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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乱的出乎意料,乱极了。
单单看无惨的容貌气质,和衣物的华贵,举手投足间展现的礼仪风度,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仿佛猫箱狗窝一类的房间会是他的长期卧房。
铺着榻榻米的地板散落着数支各色颜料,洁白的画纸和笔刷胡乱堆放着挤在一块,画纸有的边角已有折痕,这个年代的纸张颜料仍属奢侈品,如此暴殄天物的一幕着实是惹人心疼。
左侧中央的空间摆着一个画架,上面有未完成的画作,旁边堆满了各式画材,几枚雕刻精美的玉石镇不起眼的普通石头般堆叠在一角。
地板墙面皆有被颜色蹭上未清干净的痕迹,有些清理过也渗入木板墙灰无法去除,一眼能看出房间主人曾长时间多次在此作画,这么一看作为卧房主要功能的床榻用品等反倒成了其次。
服饰雅致而高贵的鬼舞辻无惨顶着一副极好的相貌,一片凌乱空间里略显格格不入,他本人却仿若自在很多,肩臂垂落,神色也放松了。
从万世极乐教会离开后他又变回十八九岁的样貌,红梅色的眸子微垂低着仍显得几分郁郁,令人无法亲近的危险和疏离感却因为年龄的缩减少很多,如此一来浑身的阴沉之感便微妙的过渡到容易惹人怜爱的忧郁了。
宽大的袖口随意卷两次到小臂处,一遭对待后这身优雅不再的华服羽织也算融入场景里,无惨站到画架和众多画材前,揭下先前未完的画。
画纸上粗浅的黑灰色寥寥勾勒出人像,黑发高马尾,宛如火焰烧的斑纹从额头一路蓬勃的蔓延。
炭笔线条十分粗糙,仅是大概的轮廓没有细细描绘面容,无惨将那画小心放置到另一角的方正矮桌上——那处还有些其他已经完成的画作,都被精心的放好,还有些因空间有限贴挂在墙面上,与屋内其余被粗鲁对待的画具家具对比鲜明。
绘画是鬼舞辻无惨几十年来发展出的另一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