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在房当牛做马地做了多少年?没曾想这先机到让一个新来的小丫头片子捡着了!活该你受折磨。”
“你懂什么?这先机给那新来的刚刚好!”
“此话怎么说?”
张小玲吃完早饭后将自己收拾打扮了一下便来房报道。
谁知,刚走到门口便瞧见两个瘦瘦高高的小伙龟缩在墙角说着悄悄话。张小玲原本不想听的,可是谁叫这俩人说的话似乎还跟自己有关,便顿住了脚步。
说着悄悄话的伙计抬眸见到冷不丁地过道上还站这个人,先是一愣接着面上一阵尴尬。
“新来的!”一个身着灰色麻布衣衫的男子,挺直了腰板走上前了几步。
另外一个,急忙打着哈哈就溜了个没影儿。
“走吧,金管事让我来带你过去。”
张小玲歪着脖子打量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回过神来跟着前面这个灰布麻衣的小伙子跨过一道门槛,来到了房院子。
“在这候着,我先进去给打个招呼。”
“诺。”
秋风吹起地上的落叶,一阵悦耳的玉石翡翠碰撞声从房里传了出来。张小玲有些恍惚地看向房门口处,彼时,一位翩翩少年从房正打帘跨步走了出来。只见他身着一件赭色虎纹深衣,褐色祥云纹腰束用一条暗青色流苏带子绑着,一串别致的翡翠平安扣下携着一枚雕刻精细的貔貅玉石,两者在他跨步间不经意地碰撞在一处发出清脆的声音,彷如宝石间的私语,令得张小玲侧目连连。
“金管事这是借着我母亲的势,拿着鸡毛当令箭来搪塞我了!”
“公子慎言啊!老奴怎敢!”
“你不敢!你有何不敢!哼!”
少年说着甩袖提起长襟转身便扬长而去,一个小厮紧随其后急急忙忙地追赶而去。
张小玲看着那俊秀的背影,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慨:这人确确实实一真俊逸公子,只可惜生不逢时,真是可惜。要是这等身姿样貌生活在现代,少说也得是个名人吧!
“新来的!叫你呢!”
一道刺耳的呼唤将张小玲从花痴中唤醒,她看着那张眉头紧锁满脸不悦的脸庞,紧忙陪着笑脸小跑上前去,作揖行礼。
“进来吧。”屋内传来金管事慢慢悠悠的喝茶声。
“诺!”张小玲听得屋内的传唤,紧忙屁颠屁颠地打帘进去。只见金管事一本正经地端坐在蒲团上,不远处一盏熏香袅袅升起,桌上一堆竹简有序地排放着,一只竹木算盘已经被人常年累月地拨弄得铮亮圆润,彷如一只古玩般静静地躺在案桌上。
“你方才说你叫什么来着?”金管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双目放光地打量起面前站着的人来。
张小玲感觉到被人审视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吞了一口口水,作揖道:“奴婢名唤张小玲,您叫奴婢小玲即可。”
话音落下,大堂内是一片安静。许久,金管事从似笑非笑地捋了捋胡子,问道:“听闻你是二公子从外捡回来乞儿,可还有家人?如今安在?”
“回管事,奴婢与家人早已失散,如今他们在哪儿甚是不知,也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张小玲自认自己是如实相告,故而面不改色,言辞也是十分真诚。
金管事原本眉头微皱,待听得张小玲这般言语,立刻放松地笑着道:“你年纪小,常年混迹在市井又是半道进府。老夫原是不敢将房琐事交予你的,但念在你为人坦诚,又颇得老夫眼缘,故而请求主母将你派遣至此,你可心存不满?”
“不会,不会!”张小玲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奴婢能得金管事栽培,月钱也必原来在厨房多,已经十分感谢,怎敢心存微词?日后还请金管事多多提点!”
“嗯!”金管事捋了捋胡子,点头继续问道:“你既识字倒是省了老夫一顿嘴皮子,不知教你认字的师父是何人呀?”
张小玲听着金管事的话,只觉自己是在接受一场求职面试,不由得脑门捏了把汗,道:“奴婢常年混迹在市井,偶尔在茶馆听别人说唱曲便软磨硬泡求人教了个把字,若是金管事要问那些人的名字,奴婢也说不上来。”
“嗯。”金管事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茶盏小酌了一口,慢悠悠地打量着张小玲,待一口茶喝下,才开口补充道:“这些人常年行走江湖,你既不知姓名那也是难打听的了。”
“正是、正是。”张小玲赶紧顺坡下驴,心里不由得地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先跟着阿明学打算盘,等学会了,老夫会另派差事给你。”金管事说着抬起手向站在门帘后的人招了招。
身着灰布麻衣的阿明便快步走了进来,朝着金管事作揖,道:“管事有何吩咐?”
“以后这新来的就现由你带,先让她熟悉一下环境然后教会她打算盘,一个月,一个月可以吗?”金管事一脸正色地看着阿明,问道。
阿明抬头瞥了一眼张小玲,道:“一个月怕是有点短,她一个女子能行吗?要多宽限些时日?”
“金管事,奴婢可以的!”张小玲原本是不愿逞强的,奈何这人歧视她是个女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张小玲便在金管事目光期许的笑容下,退出了房,跟在阿明屁股后面开始了她的学徒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