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雨夜之后,玉生香和温珑陵就再也没见过景骁天。
在鲤州城、琴川城、广陵城……都找不到他的身影。问一问与他相熟的丐帮弟子,弟子们也都说没有看见他。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无奈之下,玉生香和温珑陵就提笔给他写信,用鸽子寄出去。以前,给小景写信,一两天就能收到回信,这一次,七八天才能收到回信。
回信上,也只有寥寥数言。
玉生香看着那信,觉得很心疼他。一个人要多伤心,才如此义无反顾地逃离从前的一切?
玉生香想了想,拿住毛笔,在信上写:我和珑陵,每一天都在等你回来。
信鸽带着信,飞过重重叠叠的山川。
温珑陵从院子外走进来,轻声道:“阿香。”
玉生香托腮在石桌前,道:“今天下午,咱们去颇道山看一看阿亭吧?她没了之后,她的马雪雪恐怕没有人照顾,我把它带回来。”
温珑陵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微凉的脸颊:“好,我们去。”
说完,温珑陵下意识去抓桌子上的无花果吃,却抓了个空。随后,他意识到,慕枕亭都死了,阿香的桌子上就再也没有无花果了。
两个人手里拿着武器,往颇道山上走去。
玉生香随手摘下一朵火红的石榴花,说:“也不知道小景,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想肘子了。”
温珑陵望着蓝天,道:“他不会永远不回来的,你放心。”
两个人走上颇道山,眼前的场景让他们怔在原地。原本被山匪洗劫过的颇道山,现在又恢复了往日的朴素淡雅,显然是被人精心收拾过的。
对联被修补好了,药材整整齐齐摆在晾晒架子上,花草树木都被整理好了。就像慕枕亭还在一样。
温珑陵喃喃道:“会是谁呢?”
玉生香往慕枕亭的坟包那里走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墓碑。
上面写着五个字——慕仙仙,再见。
这一瞬间,温珑陵忽然明白,收拾房间的人是谁了。只有一个人,叫她慕仙仙。
玉生香抱膝坐在墓碑前,许久后才问:“他为什么要把这儿收拾好?都没有人来住了。”
温珑陵抚摸着墓碑,说:“也许是想要阿亭夜半回家的时候,好歹有干净的地方住。”
玉生香心想,他们两个,当真是有缘无分。
忽然,玉生香的手臂触碰了墓碑后的一个碟子,玉生香心里疑惑,这是什么东西?她伸手过去,拿出了一碟子漠北黄羊肉。
黄羊肉还很新鲜,看来把它放在墓碑后的人刚刚离去不久。
温珑陵道:“是檀风来过了。”
玉生香望过去,与温珑陵久久对视。
温珑陵见她难过,就说:“你在这儿休息吧,我帮你去找雪雪。”
说完,温珑陵就离开了,他走遍颇道山,却没有找到白马雪雪的身影。他凝视着山路,想要找到马蹄的痕迹,也毫无结果。
玉生香看到他的身影时,轻声问道:“珑陵,雪雪呢?”
温珑陵坐在一旁的藤椅上,道:“雪雪不在颇道山。”
玉生香蹙眉道:“那它会去哪儿?”
也许,在慕枕亭身死后,没有人喂雪雪。雪雪自己觉得饿,就挣脱了缰绳,离开了这里。
温珑陵沉思道:“也许,马都知道离开这个伤心地。”
他想,白马雪雪跟了慕枕亭很多年,眼下她死了,恐怕连马都不想触景伤情。
玉生香苦笑着摇摇头:“怪不得小景离开了。”
她遥望四周,看着一草一木,一物一景,心里忽然有哀凉的感觉翻涌起来。以前,她和温珑陵、小叶子、景骁天他们经常上阿亭的颇道山玩儿,吃她的无花果,看她种的花木,听她讲深山里的趣事。
每次来颇道山,玉生香都觉得有种远离尘嚣的滋味。
在别的地方,动物都是怕人的。唯独颇道山上,动物见到人仍旧从容平和。可见,慕枕亭一直对身边的小动物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