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个多月,清浊每天跟着北鸣一起练武,学习他的招式。说是学习,但她总是偷懒,练一会儿就说辛苦不想练了要休息,一副懒鬼的模样。麟默辰很久才来见他们一起,他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房间中被高高的堆满。清浊偶尔会去找他,看他处理公务,自己也拿起一本随手翻看着。
这天客栈外来了一个走街串巷的小商贩,给北鸣送了几个果子,清浊好奇的问道:“这是谁啊?还给你送果子。”
捏开果子里面夹着一张纸条,北鸣看完纸条脸色大变。麟默辰也正巧来到他们房间说近日要回玉城了,想看看清浊的功夫练的怎么样了。
“啊……功夫啊,算是学了点东西吧……”清浊一听他是来查功课的,不免紧张起来。
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偷懒不好好学习,麟默辰无奈的说:“罢了,我懒得看了,总之你要记住,除了你自己,没人能真正的护你周全。”
“哦……”她心情顿时轻松不少,只要不是查功课,说教就说教一点吧。想到他要回玉城,正好几人能一起上路了,脸上笑容浮现:“你什么时候启程?我们也与你同往。”
“我们不如别去玉城了吧,既然知道源灵璧在他这里,你们又有约定,不如我们先去别的地方转转。”北鸣忽然开口打断两人。
平日里一向少言寡语的北鸣,向来不会干预她的决定,今日怎么这样奇怪,居然会提意见了?清浊好奇心大盛:“为何?你总得说个原因来给我听听嘛。”
“我……我只是想去别的地方再转转,说好一起游历天下,总不能次次都是你做主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北鸣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她心中生疑,不过他总算是为他自己着想了一次,清浊笑着开口:“我们这一次先去玉城,然后就听你的,出去玩。我有点想念子宜子初了,我这师父一走就是半年多,虽说有浮黎暗中照顾,但我也总要回去见见他们。我这次回去就跟他们说好我们出去玩了,短时间不会回去,可以吗?”
见她千方百计找借口想去玉城,北鸣亦无可奈何,只好同意。麟默辰看了北鸣一眼,想必他已经知道玉城发生了大事,不想清浊踏足了。可这丫头,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次,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吧!他正准备离开,清浊却一把将他拉住:“我之前问过你,你到底用什么威胁了婉清让她为你做事,你说好一天讲一个秘密给我听,现在过了这么久了,你可不准拖赖。”
“反正你都要回玉城了,等见到她自己问她不是正好吗?”
“那好,除夕那天你没有回答我,天青花是不是你冒充听海楼的人做的?”
“是。”
“你到底对听海楼了解多少?你怎么会安排人进来?”清浊眉头一皱,要是麟默辰知道的很多,怕是听海楼也存在不了多久。
“听海楼真的很厉害,作为姑姑她们手下唯一与外界联系的通道,这么多年隐秘不发。我翻遍了皇室与听海楼过往的联系记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正是那个息原。所以我找人冒充了他,给你送上天青花。”
“那你在草原与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就是去找天青花了?时间那么短,你不可能找到那些的,你做了什么?”
“草原六大部族,离火部不过是小小自成的一个小部落,还不配跟六大部族比较。用不上她,我也可以找别人不是吗?”麟默辰风轻云淡的讲述着这些事,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轻松。
“以后你还会算计他?直到他死?”清浊越听越心寒,她这才意识到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麟默辰。
“大概吧,我早就跟你说过,谁阻止我的计划,谁就要死。除非他放得下玉城的一切离开麒昊国。不然我们两个之中只能活一个。”
“若是我能劝他与我离开纷争,你也就能放过他了是吗?也不会这样反对我们在一起了是吗?”
“按照你这么说,确实可以。但清浊你还记得你上次让北鸣打的半死的少年吗?他父母反对他娶花怨尘,将他锁在家中,二人已经断了联系了。若他真的想走,有手有脚何谈逃不出?若他真的肯带花怨尘浪迹天涯,他又怎会回家被锁在家中?这些说话只不过是为了哄世人的说辞罢了。他就是怯懦,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离开了家族的帮衬,在外面活都活不下去,何谈情爱这种小事?清浊,醒醒吧。麟默风他不会放弃的。”麟默辰看清浊眼中的光芒慢慢消失,满意地起身:“还说不会重蹈覆辙?我拭目以待。”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清浊颓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要不我去派人探探他们的事,若麟默辰此言当真,你也不必再去玉城了。”
“他是他,麟默风是麟默风,我也不是花怨尘,不会等着被人抛弃。随麟默辰怎么说,反正我不会信。你让听海楼的人去查探一番,就算真的是麟默辰说的这样,我也不信我们亦会如此。”清浊清醒了两分,她不会再轻易被别人左右了,她要亲眼看着他们俩的结局。想到北鸣刚才看了什么东西变了脸色,还没问就被麟默辰打断了,她抬起头看向北鸣:“刚才那纸条是怎么回事?是听海楼的人吗?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是浮黎汇报了……汇报了听海楼的长老去世了,我有点难过,跟了族长很多年的老人了……”
“是嘛……他们这些年为听海楼尽心尽力,也为我们鲛人付出了一生,确实值得哀思。让浮黎好好厚待他的家人。”清浊起身走回床边,每日待在客栈练剑,好生无聊。“出去走走吧。”
清浊与北鸣带着小柳儿在大街上闲逛着,过完年之后的晚风城又恢复了平常的日子,依旧是鲜花遍地,绿树枝头。景色再美,见多了也觉得有点腻了。她忽然想起在草原见过的大雪,他们几人在雪中打雪仗的情景了。
等忙完这些琐碎的事情,去见见葛娜吧。若是在草原上再遇到什么异兽,这次她可就不怕了,到时候一展神力给葛娜瞧瞧!
正想着这些事,只见朝华戏班子的马车向晚风城外走去。清浊拉着北鸣上前,花怨尘的哥哥正在指挥大家搬行李,清浊淡淡开口:“你们要去别的地方巡演了吗?”
“是的,我们已经在晚风城呆的太久了,日子总要过的。”男子好声对他们回答。
“花怨尘他们……”
“多谢二人当日出手狠揍了那小子一顿,可惜就是下手太轻没把他打死。这才惹的我妹妹伤怀漫长。”男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看来麟默辰说的是真的了……就算当时爱的再深,再不怕死,也抵不上荣华富贵重要。清浊心中一冷,只觉得周围寒冷刺骨。
“兄长别说了。”马车内传来花怨尘的声音,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掀开马车帘子,花怨尘的面容出现在两人面前:“那日多谢二位出手,尘儿才见到俔郎他是真的如此爱重我。只是身份悬殊,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罢了,何必互相为难。这也是尘儿的命。”花怨尘放下帘子不再说话,她兄长招呼大家出发,清浊与北鸣默默退到一边,看着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
“别想了,你又不是救世主,还真以为上台演了一场大戏就能拯救两人了?”北鸣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心,可清浊却听不进去。
“我说了,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即使知道了,我也不会相信我的结局会如他们一样。”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坚定不可屈服。这也是她的一个特点,不撞南墙不回头。
“随你吧。”北鸣淡淡回应着,反正你去了玉城就会狠狠撞在南墙上,到时候你如何自处?这些话始终不能言明,只能顺着她去走,就像一开始下山时苏何就说过,她走她自己的路,谁都左右不了。
三日后几人从晚风城出发,一路上的清浊话很多,不知道聊什么就给麟默辰讲自己看的话本子,这样路程断断续续走了将近一个月。
到达玉城的时候正值三月春季,玉城不比晚风城四季如春,刚经历过寒冬的玉城外,树木刚刚长出新叶,城外一片桃花林将这里衬托的纷纷嫩嫩的,当年她第一次来到玉城,也差不多是这个季节,但那时来的时候桃花早已败落,所以自己未曾见过此等美景。
“明日一早再进城吧,今日先在玉城外的客栈休息吧。”麟默辰吩咐马夫将马车赶到客栈。
“为什么?”清浊归心似箭,简直一刻都不想耽误了,被麟默辰这样一安排,心中满是疑惑。
“明日有事,我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你想去找麟默风吧,记得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一点。”
“有什么可打扮的,他捡到我的时候我不就是个小道士吗?对了!我的道袍还在,明日我就穿着去见他!”清浊兴奋的摸摸包袱,幸好自己还留了一身温予清给自己定做的道袍。
“早点休息。”麟默辰走下马车进了客栈。他不想看她太伤心,可又不得不让她伤心,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是美好的事,总有那些阴暗,见不得光不为人知的事,她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