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家里收拾干净后,让大汪和小咪看家,许大河就带着刘氏娘仨去了许老汉的宅院。
此时天色已经朦胧起来,天边红色的彩云格外醒目。
属于盛夏温热的晚风拂过面颊,路边草丛中,也断断续续传出虫鸣声。
许老汉的宅院离他们住的地方,也不是很远,没走一会就到了。
大门明晃晃的敞开着,看样子就等着他们一家人了。
走近一些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许大河深呼吸了一口气,就带着刘氏娘仨进去了。
即便他很紧张,但还是面带微笑,即便是假的。
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爹娘也不至于立即把他劈头盖脸臭骂一顿。
他们一家刚进门,豆妮就在昏暗的烛火下看到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坐着好几个人。
许老汉的宅院也和他们家的构造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间房子而已。
土胚的外边抹得很光滑,都能应出烛火微弱的光。
还看到有几个孩童嬉戏打闹,看样子这是一次家庭会议呢。
大房三房也拖家带口来了。
“爹娘。”
许大河朝着坐在院子里的许老汉和吴氏喊道。
吴氏阴沉着脸没搭话,而是许老汉低沉的应声道:
“来了,就坐下说”
“就等你们了呢,二哥。”
说话的是许家老三许大海。
通过原主的记忆,豆妮知道他们许家是好几年前,因为灾荒逃难到这里的。
原祖籍是在北方地带的三花村,现在逃荒到了南方地带的三江村。
之前他们在原籍的时候是没有分家的,逃荒后官府分配的房子太小了,只好各过各的。
但平时兄弟之间还是会相互帮衬,甚至每房每月都要上交养老钱给许老汉和吴氏。
当然她爹许大河是不可能上交的,甚至自己的大儿子和小孙子还要靠许老汉夫妇接济呢。
大房和三房也知道这事,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妯娌之间也算是和气。
毕竟她们都心疼刘氏嫁了这么个男人,都是女人知道女人的酸楚。
许老汉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草的味道,他望向许大河道:
“听明小子说,你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还答应了毛妮要把她和花丫赎回来?”
提到毛妮和花丫,许老汉的心头不免一沉,这丫头从小就苦。
还摊上了这么一对爹娘,他作为爷爷也想过将她赎回来。
可卖人容易买人难啊,他们庄稼人一年到头交了税,还扣去吃的穿的。
能省下几百个铜板就不错了,能攒个一二两钱都很厉害了。
他这个半身入黄土的人了,去哪里拿十几两银子赎人啊,还是两个人。
许大河坚定的回答道:
“是的爹,请你相信我,过去是我糊涂,做了很多对不起你和娘,还有他们娘几个,还做了许多混账事。”
“我这回掉进河里,我算是醒悟了,我一定会好好的改过自新。”
看着慷慨激昂诉说的许大河,豆妮心中欣喜一番。
得亏他们来之前都商量过要说什么了,要不然可应对不了这一大家子。
许大河话音刚落,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吴氏温怒道:
“呸,狗改不了吃屎,烂泥扶不上墙。”
“你们就听他胡说八道吧,要是他真的能做到,那刘氏早就不用自己一个人去挑粪了。”
说完还不忍瞪了一眼刘氏,说起她这个二房的儿媳妇她就恼。
她活了那么大岁数了,都没见过这么寡言少语懦弱无能的女人。
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有今天的下场,都是她纵容的,她自己的遭遇也是自己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