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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此事颇为有趣

初时,林遥手持银针,如行云流水般轻松自如,然而随着时光流转,其额头渐显汗珠,左手握针亦微有颤抖,动作不似先前之迅速。曾一息之间便能落针,今却需数息方能继续。过三十针之后,每次落针所需时刻愈发漫长。

倘若李涵依回眸一顾,定能窥见林遥始终以左手施针。非其惯用左手,更非左手技艺更上层楼,实因其左掌心所握之净魂珠也。每当银针入体,其掌心之珠便闪烁微光,净魂珠之力遂悄然随针入李涵依之躯。此力绝非毒素,乃净化之能。净魂珠拥有洗涤世间诸毒之神效,所谓“毒”,不仅指致命之毒,亦含体内杂质。然此用途迥异于洗髓伐经之术。林遥之所以费尽心机为李涵依施针,皆因此净魂珠之力也。

此番描述,力求生动形象,细致入微,动作描绘精准,词藻选用谨慎而典雅,逻辑条理分明,节奏紧凑激昂,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整体风仿若卖报小郎君之笔,半言的古典韵味中,仍保持现代阅读之流畅性。

林遥手法高超,银针舞动间驱散寒气,疏通经脉似乎只是顺手之事。实则,他正为李涵依行“通玄”之术!时间悄然流逝,从一分钟至一刻钟,寒气缭绕于每根银针之上。当长达两刻钟的时光逝去,李涵依背上已经布满了整整五十四枚银针。此时,林遥的手稍作停顿,然而未过片刻,便又动作迅速,双手齐出,将银针一一拔除。转瞬之间,所有银针已从李涵依背上消失无踪。

玉背如初,光洁雪白,宛若最纯净的白玉,在林遥的绝技之下,未留半点痕迹。林遥长舒一口气,收回银针:“可以了……” 银针尽数撤去之时,李涵依竟感到如登仙境,全身洋溢着难以言喻的温馨与舒适,令她在恍惚中不敢相信这竟是自己的躯体。

她缓缓拉回衣襟,心念一动,玄力随即在体内流转,速度之快,流畅度之高,远非昔日可比。修炼幻天诀四载有余,时有无法全然驾驭之时,然今日,感受着幻天诀在四肢百骸间的游走,她确信自己已能完全掌握此术。自此,修炼之路,必将更进一步。

本以为希望渺茫之际,却收获如此惊喜,内心既兴奋又惊惧。林遥之言,竟一一成真,且效果更胜一筹!她深信,若此刻之身姿为师尊所见,必令其震惊不已。

“如今……可信了否?”

林遥之声,犹如幽谷中的风,低吟于李涵依耳畔,却带着未曾有过的沙哑与微弱。李涵依心下一惊,回首望去,但见林遥如病树之叶般倚靠于床榻之上,额间汗珠如雨滴滑落,衣衫尽染,面色苍白若纸,宛若刚自重病中挣扎而起。

思绪至此,她心头一紧,仿佛有细针轻轻刺过,泛起涟漪。这番心境之变,让她微微错愕,因对于这名分之上、情愫之外的人,她竟生出一丝不合时宜的怜悯。

“我信了……你果然非凡俗之辈,乃潜藏的神医。”李涵依目光复杂地凝视着他,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琅琊城轻视之人,不料竟怀此等绝技……然,明知我心无所属,终将离去,为何仍不惜展露一切?予我深恩厚泽,更为我舍身忘死?”

这份恩情,确乎重如泰山。

“三缘由耳。”林遥气促声嘶,却面带微笑:“众目睽睽之下,我如草芥般存在,而汝有轻视之权,然未行此举。反而竭力维护吾残存之尊严……昨夜星辰下,忧虑驱使汝离舍寻觅,默默为吾添被加衣……对吾施恩者,吾必厚报!”李涵依闻言,唇微启而语塞。

“次因……汝乃吾妻也。”

李涵依欲言又止,情感复杂难以言表。

“三之因由,尤为关键……”林遥面上笑意加深,目光中透出一丝俏皮:“吾思汝解罗裳时,风姿必然无双。”

“……”往日里,林遥轻佻达之际,她常以冷眼相待,然而今时今日,面对他苍白脸庞上的那抹不羁之笑,她竟无法生出半点恼怒。

“言毕矣。”林遥伸手指向一旁所携之药罐:“涵依吾妻,且取此罐中药汤饮之。”

李涵依凝视着他,未询何物之药,行至案前,倾瓶中药液,一饮而尽。

“此番乃初调。若欲永固尔今之态,共须七度‘调理’。继此六日,每日一次。时宜凌晨三更,以是时阴气最盛,调理效果亦最优。然是否延续,抉择在尔。”

言罢,林遥疲惫地合上双眼,其体虚脱,非作假所能及。

“尔且好生歇息。”李涵依目光复杂,低语后缓步出户,静谧中闭合门扉。

院中立着的李涵依,双手抬至胸前,凝视掌中纹路,眸光迷离。

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至少,我一向误读了他……全琅琊之人,皆误读了他……

李涵依离去之后,林遥犹如断弦之琴,颓然倒卧于床,身姿斜倚,一动不动。他的口中偶尔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似在诉说着什么:“呼呼……如今这躯体,竟如此不支,仅仅是通玄之术,便几乎让我力竭……”

“若是师傅得知我今日所为,要使对方宽衣解带,不知他会否愤怒至自天堂降临来训斥我……毕竟,十三岁那年我已能通过衣物行针,十五之时更是闭目能为之……呼呼……但愿此夜,得以安眠……”

……………………

自从林宗的信抵达之后,整个林门笼罩在一种异样的氛围中。掌门、长老、执事们每日忙碌,从晨至暮,筹备迎接之事,无一不小心翼翼,生怕有所疏漏。而门派年轻一辈则如同注入了强心剂,日以继夜地修炼,梦中都在寻求那一丝突破的机会,希望能增加被选入林宗的几率……

这一切仿佛与林遥无关,他几乎是整个林门中最闲适的人。

终于,这一天来临,在林门的后山之上……

林门后山之巅,一片寂静墓地,岁月沉淀于此。林门之人终归尘土,大多长眠斯地。林烈立于一座简朴墓碑前,白发如雪,随风轻舞,其影孤寂,其心更凄凉。

墓碑之上,仅“林生”二字,刻骨铭心。

“鹰儿啊,汝自幼抱负,欲承先志,返我林宗,光大门户。今日良机虽降,然已迟十六春秋。”林烈目光迷离,身形僵硬,低语如诉,似与天语,又似自语。

“吾知尔多年心事,牵挂重重……澈儿玄脉之疾,实非战之罪。此乃天命,使其远离纷扰,得享平凡之福。今澈儿已有家室,愿其安然度日……虽非尔亲生,却是用命换命,保全至此。吾亦必竭尽全力,保其安宁……”

风声骤紧,如断肠之音,而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一丝轻微之断裂声,犹如夜幕中细雨拂过枯枝般细微而清晰,传入林烈耳中。他心中一惊,宛如梦中惊醒,急转身低喝曰:“谁人?”

随其呼喝之声落,只见林玉龙自那墓地中央古树之后缓步而出,面露惊愕之色。前行数步,行一礼,恭敬言道:“玉龙此见五长老,未料五长老竟在此地,是否玉龙有所打扰?”

林烈目光如炬,瞬息间掠过无数思绪。方寸之间,他原陷于悲痛之中,失神恍惚,未曾觉察有人悄至。心下暗忖,不知此子可曾窥听己之自言自语。遂紧锁眉头,冷声问曰:“玉龙,来此何为?”

林玉龙连忙答曰:“明日林宗使者将临,父亲言此事或能改变我林门之命运,故遣玉龙前来告知已逝之太爷爷。不慎扰及五长老,玉龙有罪。”

林烈声转冷厉,气势汹汹,直逼林玉龙:“尔刚才可曾听闻吾所言?”

灵玄境巅峰之力,岂是林玉龙所能承受。面色骤白,他急忙摇头道:“玉龙初至此地,若非五长老方才言语,我尚未察觉五长老之在,更未曾听闻五长老之言……若五长老不愿被打扰,玉龙即刻离去。”

林烈审视林玉龙神色,未见破绽,心下稍安,气势渐收,面色亦缓:“罢了,也无大事。林宗使者明日将至,你极可能被选中,届时,你便是振兴我脉之最大希望。”

“五长老过誉,玉龙愧不敢当。”林玉龙谦逊应对。

林烈点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其人既去,林玉龙面色渐变微妙。右手轻抚下巴,皱眉自语:“难道……若真如此,此事颇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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