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况被沈延这现实的问题击中内心,仿佛有什么大石头砸在了他脑袋上,扒开了他们和睦快乐的相处童话,露出血肉模糊的现实。
苏况只觉得呼吸发紧,渐渐的喘不过来气,他想怒骂沈延,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的。
沈延说的对,白鸥是永久性的智力缺陷吗
苏况不可能知道的,他都没带白鸥去医院看过,就是想圈养小狗一样圈养起来,他自己分明就是自私的要命。
但是如果白鸥治好了,白鸥是个正常人了。
就像是那夜弹着钢琴的模样。
他还会跟着自己吗
苏况不敢想,他咬紧牙关,甩甩头只说:“快滚。”
沈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他却没后悔,瞧了一眼苏况,便低头说:“苏总,我先走了。”
苏况看他们走了以后,浑然不知时间几何,跌倒在地上,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颓然的坐了一会,白鸥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朝着苏况微微一笑,然后摸着苏况的手,喊:“哥哥。”
苏况微微一笑,“什么事”
白鸥沉思片刻,“我想吃冰淇淋。”
“不可以。”
白鸥生气了,撒开苏况的手,又回去看电视。
苏况失魂落魄,脸色难看,他不想在白鸥面前失态,匆匆说了句走了,便出门去公司。
其实,苏况到没有多怪沈延的失言,沈延在苏况身边工作近五年了,他对沈延也算是了解,知道沈延有个先天性智力残障的妹妹,但是生气也是真的生气。
他一句话就戳破了自己营造的所有假象。
在公司呆了一天,苏况唉声叹气,临近下班时间,他就有点待不住了,可也不想回去面对白鸥,就打了电话回去问白鸥吃饭了没,又问他吃了什么诸如此类废话。
实在挨不下去了,等到夜深人静,苏况才慢悠悠的回家。
苏况回来也没吃东西,随意喝了杯热水就上楼准备休息。
刚刚进卧室,苏况就发觉房间里面好像有人在,但是开了灯也没看见谁在。
苏况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扯开衣领,瘫在沙发上歇了会,大约过了五分钟,苏况正
要起来洗澡。
忽然他的被窝拱起来,一团什么东西在被子里从左到右打了个滚,然后角落里的被子被掀起来。
白鸥毛绒绒的脑袋从里面露出来,因为埋在被子里时间太久,脸蛋憋得通红,一头头发乱七八糟。
苏况还没回过神来,白鸥忽然哼了一声,赤着脚下床摸到了开关,关掉了灯。
“床头有开关。”苏况提醒,“下床要穿鞋。”
白鸥不理他,哼哧哼哧的抱着被子埋进被窝里。
苏况不懂,“你干嘛在我床上你不是已经睡觉了吗”
白鸥还是不理他。
苏况有些烦躁,还是耐着性子问:“你要在我房间睡觉吗”
一阵沉默以后,苏况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