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玄裳、梅裳、竹衣三人,踉踉跄跄,由宫门口碰上的的值夜小太监扶着,才终于于天亮前回走回了无俦宫。
一进门,当值的管事太监安守义便是夹着嗓子惊叫,“我的天呀,这是怎么了?”
他向后看看,“羽衣大人呢?”
玄裳脸色阴狠,瞪了他一眼,“死了。”
听说出了事,出来相迎的十来个宫女太监,立时没了声儿。
不用说,谁都知道,这死,必是摄政王殿下赐的。
于是,开始有人小声啜泣,人人自危。
梅裳厉声道:“都哭什么哭,憋回去!王爷的意思便是要让所有人懂得,今后该如何小心服侍陛下,错不得分毫!”
她嘴上虽凶,却是按捺不住身上的伤,这会儿动气,一阵剧痛,身形差点不稳。
安守义赶紧上前扶住梅裳,挥挥袖,“就是,哭有什么用,赶紧帮几位大人疗伤才是正经。”
这时,一只不明物体,唰地飞过人群,直冲梅裳砸去。
安守义也有几分功夫,抬手就给接住了。
定睛一看,一只白瓷瓶。
苍术抱着手臂,不知何时出现在乱哄哄的人群后,“真烦!大半夜的,吵死了,我家先生说了,拿了药,都到后面哭去。”
梅裳自然不会领风涟澈的情,今天这顿打,本就是因他而起,“抱歉扰了帝师安歇,多谢小哥,可这伤药,咱们还是有的。”
“蠢!天玑宫的六神花露水,是你们宫女太监手里的金疮药可比吗?猪脑子!”
苍术也懒得多说,转身回了九重楼。
——
这一夜,摄政王很不高兴,闹得天翻地覆,杀机四伏,唯独沈醉因为喝多了,彻夜好眠。
临到天快亮的时候,还做了个美梦,梦到风涟澈满头银发,赤着脊背,跪在地上,自己正拿着小鞭子抽他,逼他喊师父。
她抽他一下,他就喊一声,喊完了,还抬头看着她浪笑,那贱样,真带劲儿!
然后,沈醉就把自己给笑醒了。
可还没醒透,就看见床边坐着一人,正看着她。
“楚云城!”
她吓得坐起来,抓了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你不声不响坐在我床边干什么?”
“陛下忘了自称朕。”楚云城此时重新换了蟒龙王袍,端然如一块雕龙琢凤的美玉,真的是风月无双,半点不差。
可是那脸色不好看,沈醉就知道没好事,少跟他杠为妙,赶紧乖巧道:“好的,朕知道了,要去上朝了,朕懂,朕马上去,你先回避。”
“上朝的事不急,本王传了太医,来给陛下请平安脉。”
“大早上的,号什么脉啊?不用了吧,多麻烦……”
“本王说需要,就需要,进来。”楚云城一发话,早就立在门外的太医院刘院判便赶紧推门进来。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沈醉裹了被子,将手伸出床帐等着。
老院判拿了只黄丝巾,搭在沈醉雪白的手腕上,那衣袖半掩之处,便有一处浅淡的乌青,该是昨天滚楼梯留下的,落入楚云城眼中,凤眸的眼角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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