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看着熟睡的哈利,又看了眼德拉科,因愤怒起伏胸口逐渐平静下来,用口型对德拉科道:“霍格莫德,出去说。”
德拉科看了眼哈利,赫敏坐下来替他拉好毯子,说:“去吧,我会留在这里。”
破釜金酒吧。
“我不是生你们的气。”罗恩喝了口黄油啤酒,继续道:“我是生自己的气,我早该发现的。”
“前几年的圣诞节,乔治告诉我,哈利在说话时总是避免和他的眼神接触,也许那时……不,可能更早,在最后一战结束时就有预兆了。”
德拉科看着啤酒上浮沉的泡沫,问道:“你们上一次失误是怎么回事?”
“呼神护卫。”罗恩说。
他们那天的工作只是解救误触吊脚咒,被困在威尔士森林的倒霉巫师,没想到在森林边缘遇上了摄魂怪 。
哈利呼神护卫咒语效果是公认的,所以他们放心地把他留下来断后,但是……
“他的魔杖只召唤出几缕银色的光芒,然后就消失不见了。”罗恩看着德拉科,“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去德国出差之前,他只是偶尔看起来有些恍惚,”德拉科用手搓下脸,“但回来之后他的神情让我感觉……”
感觉他再也不会快乐了。
他甚至不在乎食物是不是真的会说话,他唯一在乎的只是哈利能够健康愉快的生活,当然,是要和他一起生活。
“我以为回到霍格沃茨会让他高兴一点,但是情况和在伦敦的时候并无不同。”德拉科说。
也许他在这里确实度过许多欢乐的时光,但短短的七年内,亲人死去,故友离散,更不要说最后一战,霍格沃茨作为战场……
霍格沃茨对哈利来说真的是那个记忆中的净土吗?
他想到了几年前,战争刚刚结束的那段时间——
残破不堪的城堡,到处残留的黑魔法、恶咒,死去巫师的尸体……还有他们这些父母立场存疑,以半软禁方式留在学校里等待秋后算账的斯莱特林学生。
胜利的欢欣转瞬即逝,许多事情亟待解决。
德拉科和其他一些学生被暂时安置在塔楼里,天知道怎么会有食死徒跑到地窖里和凤凰社成员决斗,总之,这方四处漏风的天地成了他暂时的安身之所,唯一的好处是在无眠的夜里,还有冷寂的星空无言陪伴。
这天他照旧向窗外看去,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哈利.波特。
救世主正独自一人向禁林的方向疾走,几乎是在奔跑了,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德拉科心中忽然涌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没有过多思考,披上长袍,走下了塔楼。
哈利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觉得理智正在逐渐离他远去,胸中沸腾的情绪几乎要把他烧干。
在禁林边缘,虬结的树藤绊了他一跤,他面朝下倒在地上,没再起来。
“破特!”
身后的马尔福被吓了一跳,几步冲上前去,把他翻过来,发现他没中恶咒,也没晕倒,只是双眼大睁着流泪,右眼眼角摔破了,流得一侧脸颊都是血。
德拉科试图让他清醒,但大难不死的男孩就像被什么东西活活钉在了地上,因为这样巨大的痛苦而无声恸哭。
忽然,马尔福意识到这种情况会让自己显得非常可疑,而巫师留给斯莱特林的信任本就不多了。
“妈 的……别哭了,波特。”德拉科骂了一声,举起魔杖,对准他的眼角施了个治愈咒。
哈利的眼角不再流血了,但他的眼泪并未停止。
德拉科意识到,他的精神崩溃了。
他从怀中拿出镇定药剂给他喝了一口,半拖半抱,把波特运到了相对安全的海格的小屋。
猎场看守目前在学校一楼暂居,因为这可怜的房子被食死徒第二次烧得不剩什么,只余一些断壁残垣,喝了魔药的哈利.波特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从口袋里拿出眼镜戴上。
“怎么回事,破特?”马尔福累得半死,和他相对坐着,靠在那堆剩余的木桩上。
“科林的父母来了,他们都是麻瓜,一无所知的来到霍格沃茨,趴在他的尸体上……”哈利说不下去了,那种痛苦的感觉重新充盈了身体。
德拉科明白了,他喃喃道:“圣人波特……”
“你怎么随身携带镇静魔药?”哈利竭力转移话题。
“还不明显吗?因为我也经常需要来一口。”他恢复了讨人厌的语调。
空气安静了片刻。
“真想不到啊,‘塔朗泰拉舞’对二年级的我来说就算是恶咒了。”德拉科忽然打破了沉默。
“吉德罗.洛哈特就是个草包。”哈利竭力接住话题,好掩饰在宿敌面前痛哭流涕的尴尬,“他什么都没教我,就让我跟你决斗。”
“这个我同意。”马尔福难得的对他说的话点了点头……
那是第一个和德拉科心平气和聊天的夜晚,哈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在醒来的时候发觉身上披着马尔福的长袍。
第二天哈利拿着长袍去塔楼物归原主,却没见他的人影,晚上,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再次来到海格破败的小屋。
“在找我?波特。”
他寻找的人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