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些兵器都藏在粮食下面一并带走。”王战国对赫铁牛二人低声吩咐,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果断。随后,他转身对紫衣女子及其同伴们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些马匹是否还在原地等候。”
一行人重新踏上了旅途。王战国并未急于上马,而是让赫铁牛牵着缰绳,自己则与紫衣女子并肩而行,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微风轻拂,吹动了紫衣女子的衣裙,也吹散了空气中的沉闷。她轻启朱唇,声音如黄鹂初啼,清脆悦耳,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小女子姓翁,单名意君,还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哀愁,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往事。
王战国闻言,心中一动。他回过神来,从沉思中回到了现实。他微微一笑,说道:“翁意君,好个雅致之名!在下姓王,名战国。至于姑娘所遭追杀之因,若方便透露,愿闻其详。”
翁意君闻言,面色微微泛白。她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似乎想要把即将涌出的泪水忍回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讲述起了自己的遭遇。
在那繁华的永安州城,有一个声名远扬的镖局,名为翁家镖局。这家镖局在当地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多年来,翁家镖局一直坚守着自己的使命,无论是翻山越岭还是穿州过府,他们都用自己的血汗和忠诚守护着每一条镖路的安全。他们的镖师们个个武艺高强、经验丰富,每一次的走镖任务都是他们全力以赴的见证。
然而,命运却对翁家镖局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半个月前,翁意君亲自带领一队镖师护送一队商户前往南疆边境。而她的父亲和兄长则负责护送另一队大商队前往同一个目的地。由于两队的行程轨迹不同,翁家镖局只好兵分两路。家里只留下了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他们期待着亲人们平安归来。
翁意君护送的镖队按时到达了目的地,并顺利地将商户送回了永州郡。然而,就在他们返回永安州的路上,翁意君突然遇到了翁家镖局的管家。管家浑身伤痕累累,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个惊天噩耗——翁家主护送的那趟镖队提前回家了。然而,当他们回到家的当晚,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突然冲进翁家,将翁家镖局满门上下屠戮一空。甚至住在外面的镖师们也没能逃过一劫。
管家之所以能够逃出来,是因为翁家主与他一起奋力杀出重围。在逃离的过程中,翁家主将这次为何提前回来的原因告诉了管家,并托付他赶紧找到翁意君,让她不要回永安州。其实,这次他们护送出去的并不是普通的货物,而是满满五十车的私盐。而且,这些私盐是送往南疆边境的。在魏国,卖私盐可是杀头之罪。
因为是熟客,且每次他们的镖都是翁意君的父亲亲力亲为,所以他们知道这次护送的商户其实就是安定侯的人。而卖私盐的,应该就是那位权势滔天的安定侯。翁意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信任的商户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勾当。更让她痛心的是,从管家口中得知,翁家已遭到了灭门之灾。
而那个商户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正是平时一副商户打扮的卢赫然。他其实是安定侯私下豢养的兵头,专门负责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卢赫然不仅屠戮了翁家,还把罪名全部按在了翁家头上,说翁家借助走镖之名行卖私盐之实。
翁意君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如刀绞。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一直敬重的卢赫然竟然会是这样的人。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安定侯堂堂一个侯爷,竟然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管家冲破重重关卡找到翁意君后,也因为伤势过重没过多久便离世了。随后,安定侯的人就像野狗一样追着他们不放。翁意君本来还想杀回永安州为家人报仇雪恨,但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带着余下的镖师四处逃亡。
“屠戮我翁家也就算了,还把罪名全部按在我们头上。说我们翁家借助走镖之名行卖私盐之实。卢赫然以前我们一起走过镖,没想到他竟是安定侯的人。也没想到安定侯堂堂一个侯爷竟然能做出卖国之事。”翁意君说到这里时已经双颊泪水打湿。她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王战国静静地听着翁意君的讲述,他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愤慨。他深知这个世界的残酷与不公,但像安定侯这样权势滔天却丧尽天良的人还是让他感到愤怒。
王战国看到翁意君一边述说,一边时不时的抹着眼泪,他也不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女子,想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道:“翁姑娘,你能在如此艰难的境遇下,依旧保持着那份坚定与勇敢,实在令人钦佩。”
翁意君苦笑一声,脸上悲痛之色尽显表面:“王公子谬赞了,我不过是为了复仇而强撑罢了。倒是王公子,你临危不惧,智谋非凡,才是真正有过人之处。”
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上前的李大牛突然插话道:“嘿嘿,我们公子那当然厉害,他的身手和谋略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没有他我们可能都会被土匪给活活虐待死了。”
“哦?你们还曾遭遇到土匪的掳掠?”本正痛心于失去家人,可突听到李大牛的话,翁意君也不禁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事情是这样的——”李大牛看向王战国,看到后者没有阻拦的意思,于是李大牛便把前不久发生在青云山的事简明简述出来。听得翁意君一伙人连连称赞。
“公子果真是个心善之人,所以说公子如今就住在山匪老巢?”翁意君称赞至余,也才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便问道。
“这实乃情势所迫,百姓被山匪掳至深山,家园尽失,漂泊无依。在下不忍见他们流离失所,只得采取这般无奈之举。好在山匪巢穴经过一番整治,尚能遮风挡雨,勉强可安身立命。倒是翁姑娘,就不担心我等亦是那等凶徒?”王战国无奈的解释一番,接着也问了心中的疑惑。
“不瞒公子,这些年小女与山匪也有过几次接触,深知他们的险恶与蛮横。像公子这般一点也不像山匪,倒是更像一个生。”
“公子真像那些一肚子坏水的生?”一只赫铁牛看向李大牛问道。
“我看公子比他们都要狠。”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又走了半炷香时间,他们果真在路边一块宽阔的草地上,看到二十多匹马正在草地上吃草,而在另一边躺着几十匹早已冷却的马匹。翁意君急走几步,蹲在其中一匹马的尸体前啜泣。
“翁姑娘,节哀吧!眼看天色已晚,我等得尽快收拾一番好趁天黑前回到山寨。”让赫铁牛等人去把马匹聚拢到一起,并且把死去的马给分割了,用草藤绑好放在马鞍上驼回山寨,而这时他才发现翁意君那落寞的身影。
“它跟了我走了大半个魏国,我也曾想过有天它会离我而去。没曾想竟是这般突然。”翁意君瘫坐在一匹浑身黑色的马匹尸体前低声呢喃,像是说给王战国听,又似乎在告别昔日好友。
“既然它对姑娘如此重要,等下让他们把它埋了吧!反正其他那些马匹也有不少肉,足够村民们吃好几天了。”王战国本想再安慰几句,可看到翁意君的坐骑后,他又有些不舍,因为死去的马匹就翁意君的马最高大,肉应该也是最多的。但看到翁意君伤心欲绝的模样,他还是决定不打这匹马的主意了。
“不用了,还是一并带回去吧!百姓们需要食物。就让大黑发挥它最后的价值吧!”没想到翁意君竟从死马身上卸下一个包袱后对王战国说道。
“额——行吧!”王战国对于翁意君所做的选择而有些料想不及,片刻失神后,他便加入了给死马剥皮的队伍中。
一群人又忙碌了好大一会儿时间,把能取走的马肉也都放到马鞍上,至于死去的那些马匹的马鞍他们都没有放过,也一并带走,一群人做完一切这才浩浩荡荡的赶着剩余的马匹向青云山走去。
直到天色擦黑,王战国他们才看到清水湾,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黑压压一片坐在河岸边,也依稀听到他们正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天。
“公子,是公子回来了。”虽然天色擦黑,可也没有完全黑下去,在外围的一人应该是听到马蹄走路的声音,他向声音来源看去,就看到王战国他们一伙人,他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大声叫道。
“公子,是顺子。”赫铁牛大笑道。
“我没瞎,能看到。也没聋,你也不用那么大声。”王战国白了在他耳朵大喊大叫的赫铁牛一眼。
“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等几人走近后,李旺财带着护寨队迎了上来,其他村民也都从地上站起来直勾勾的看着王战国。
“老李,让你们久等了。看样子你们在此处估计等了很久了吧?”
“不久不久,公子,他们是——”李旺财疑惑的看向翁意君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