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小旗将,冷冷道:“这野鸡都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轻言,溜须拍马你就让他拿出点手段看看。”
齐王的冷言冷语换做旁人兴许面上不说,心中早已十分不悦了,但这小旗将一听却高兴万分,连连诚谢:“”末将多谢王爷。”
这是借着齐王的话茬,拿齐王压夏轻言,这样夏轻言就不便拒绝了。
夏轻言自然懂,心里暗喜:这家伙着实有脑子,难怪以后能成自己的辅弼之臣。
夏轻言看向齐王:“王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请王爷将这位孙将军调拨与下官节制。”
齐王道:“好吧,那谁,你今后就跟着夏大人吧,走马营那边问起,就说是本王的主意。”
孙弥大喜:“末将多谢王爷提拔,末将必当为夏大人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夏轻言一摆手:“好了好了,奉承的话就不要说了,孙弥,王爷的安危非同儿戏,依你之见,唐城区区六千人能不能守得住?或者说,能守多久?”
孙弥忙回道:“大人勿忧,侵袭唐城的乃小股敌军,天马军已在山道布好防守,这些敌人是绕道从颖河偷渡过来的,虽是精兵但人数不多,而现在守唐城的已经换成天马军了,精锐对精锐,天马军还借助唐城防护,应该能轻松击退这股敌人,只是这次敌人攻到城下引起城中百姓恐慌,纷纷举家逃难,只怕一时半刻难以稳定住。”
“可是我们这一路却未见迎面而来的百姓增多太多,看来很可能这些百姓也大多是逃往颖州城去了。”夏轻言招招手,孙弥忙将耳朵凑上来:“你拿上本官的印信带些人手先去颖州,若发现。。。”
孙弥听完,双手接过官碟点头领命,带上一队人拍马扬长而去,车队也转头往颖州城而去。
在去颖州城的官道上,一眼望去,满目疮痍。
官道上涌着大批逃难的百姓,身穿破烂衣衫,脚步蹒跚。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有的老人腿脚不便,只能依靠家人搀扶着前行,艰难地挪动着步伐。年幼的孩子们哭泣着,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家园,为什么要背井离乡。妇女们抱着婴儿,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忧虑。
齐王的马队走过,百姓纷纷往道旁避让,齐王探头看着车外的景象,嗟叹不已:“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本王上一次见到此等惨状还是前朝末年,转眼都快二十年了。”
”王爷只看到面前的惨状,殊不知,在逃难的路上,他们遭遇了多少的艰难险阻,饥饿、疾病、劫掠,无处不在。但他们没有选择,只能继续前行,寻找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他们只有彼此相互扶持,共同面对前方的未知。逃难的百姓们,虽然身处逆境,但他们的坚强和勇气却让人感动。他们或许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一切,但他们并没有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和对未来的信心。他们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坚强,仿佛在告诉世人,无论遭遇多大的困难,他们都会坚持下去,永不放弃。在逃难的路上,他们或许会受伤、会流泪,但他们的心却依然充满了希望和勇气。这群逃难的百姓,他们的坚强和勇敢,才是这片土地上最美的风景。”
“哦?轻言呐,听起来,你的感受比本王还深刻啊。”
“当然,王爷上一次见此光景远在二十年前,而轻言从小-便耳濡目染,离县乃三国交界之地,大诏与千沙燕然虽没有大的战事但几乎每年都会有小股的侵边袭扰,离县的百姓便是这番模样,还记得小时候,爹娘带着我们几个每年都要搬好多次家,爷爷便是在逃难的路上去世的,所以我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千沙人和燕然人老是来打我们。”夏轻言看着车外,眼睛久久不愿离开:“王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这些百姓有什么错?”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国强则民定,国弱则民贱,大诏积弊已久,那些所谓的国之栋梁,每日忙于互相算计,乐此不疲,诏帝高坐朝堂为奸臣贼子蒙蔽,不识民间疾苦,本王也有愧啊,轻言,任重而道远啊。”
齐王缩回车内,放下车帘。
夏轻言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王爷,我们不能让这种悲剧继续下去,我们要为这些百姓争取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
齐王听罢,眉头微皱:“轻言,欲成大事就不能有妇人之仁,哪位君王不想做个明君,但是很多时候,即使是皇上也无能为力啊,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先平定千沙之乱,先在颖州站稳脚跟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就别想了,以后再说吧。”
夏轻言听完齐王的话,陷入沉默,是啊,现在的他,虽然做了颖州刺史,但是现在整个颖州辖下已经沦陷大半,现在思考如何安置这些百姓为时尚早,战事若持续下去,流民只会越来越多。
。。。 。。。
颖州城门,逃难的百姓在官兵的安排下,以三五人为一组,登记入城,秩序井然。
城门口,一群身着官服的官员已经等在那里,应是颖州大小官员来接驾的。
见王驾驱近,孙弥远远便迎了过来。
“大人,果如您所料,末将来时颖州城门紧闭,禁止百姓入城,末将持大人官碟让他们开城放百姓入内,城卫竟敢大放厥词无视大人威严,末将斗胆,斩了守城的城卫接管了城门,请大人治罪!”
夏轻言一笑:“杀都杀了,你要本官治你何罪?”
孙弥忙单膝跪地道:“请大人治末将先斩后奏之罪。”
夏轻言扶着齐王下车:“得了,干得漂亮,本官赦你无罪。本官就是要让颖州的大小官员知道,现在颖州到底是谁说了算。”
齐王嘿嘿道:“嘿!你这新官上任人还没到就先点了一把火啊,颖州通判王定状元出身,深得皇上喜爱,你呀,要小心一点咯。”
夏轻言毫不在乎道:“通判只是个副职,我还能被他压着?王爷手里可是有皇上赐的金玉简,如今的颖州他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王爷说的才算哦。”
齐王哼哼一声:“知道惹了麻烦就来拍本王的马屁了?通判有一州官员的举荐与监察之权,且负责兵、民、钱、户、赋、役、狱、讼等事务。在一州人望可比你这刺史强得多,你呀,自求多福吧。”
夏轻言一笑:“那就先看看这位王大人会出什么招吧。”
“下官颖州通判王定,颖州知府林通携颖州大小官员恭迎齐王大驾。”见齐王自先下了车马,众官员不敢怠慢,忙迎了过来。
齐王笑着连连点头:“诸位大人无须多礼,这位便是新任的刺史大人。”说着指向夏轻言。
”诸位有礼。“夏轻言抱拳与众人互相认识一番,果然那通判大人态度冷淡,夏轻言也没有多想。
倒是王定率先发难了,阴阳怪气道:“夏大人果然意气风发年轻有为,难怪深得王爷宠爱。”
”那是王爷慧眼识珠,就像王大人深得皇上宠爱一样。“
王定一听,面露得意之色:“皇上垂爱,下官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浩劫将至,竟有人残杀我守城将士,动我军心,令颖州三万将士心寒,夏大人,您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