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的惊叫声传入耳朵,我突然清醒过来,手臂上已经被划出了好几道伤口。伤口不是很深,没感觉到多疼,心里只觉得麻烦。早知道就换只没墨的了。
去厕所清洗时我倏得发现,手上有许多已经结了痂的伤口。
原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吗。
我有些发愣,一时间记不起下一步要干什么。脑袋一瞬间变得空白,水龙头的水还在放着,淋在新添的伤口上。
过了一会,水流声停了,我木然的抬头。她有些担心的看着我,“那个,你还好吗?”她不认识我。即使我们是同班同学,她也不太可能会记得我的名字。我摇了摇头,她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说什么,正要走,我叫住她,“盛栀,你能帮我借张纸巾吗?”
她点了头。
我又打开了水龙头,冷水刺激着感官,思绪逐渐回拢。
将伤口处理好回教室,大家都换了一种眼神看我,我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怜悯与好奇,我只知道我很困,我想睡觉。
盛栀埋着头在做笔记,看见我回来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我愣了一下,回到座位继续趴着。我的世界就是这样,偶尔寂静一片,有时却又吵闹得我头疼。每天按时到校上课,实际上不是发呆就是睡觉,晚上睡不着就爬起来到江边待到奶奶快要起床再回家,家乡多雨,不大时我依旧会去江边散步到天将亮,暴雨时我喜欢坐在窗边看着雨劈里啪啦的砸在窗沿边,一点一点的滴落下去。
无边无垠的旷野,一望无际的海洋,深邃的夜,倾盆的大雨,是我的寄托,能包容我的一切,能容忍我的不堪,我的脆弱。
再次醒来是放学,我睡了很长一段时间。有点口干舌燥,我摇了摇头清醒了下,喝了口水。刚放学没多久,教室里还有那么几个人在收拾东西,看见我醒都笑了笑跑出了门。
好烦。
烦自己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烦他人对我的避之不及,烦没头没尾的记忆。
回家的路上有树,夏天的时候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响,阳光透过树的枝丫照射下来,柏油马路上有着斑驳的影子。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似乎我只要一直处在这里这个安静祥和的梦就不会醒。
我在贪恋,我在奢望。我是见不得光的,会让我上瘾,摆脱不了对光的贪恋,就会一直陷下去,到死。
老远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我却没有一点食欲。临到门口我的脚步一顿,扯出一个浅笑推开门。
我不能让关心着我的人担心。
头有些昏昏沉沉,似乎是因为睡了太久。午休时间我是趴在桌上度过的,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在听歌,歌只有一首,一直在循环播放。桌上放了很多本子,笔全部被收拾进了笔筒,右上角摆着整整齐齐的一垒有着标记的笔记本。
那是过去我所热爱的东西,现在被遗忘在了角落连翻都不曾翻过,和其他我所不喜欢的东西一起蒙上一层灰。
我的手已经拿不起那支炽热的,带着希望的笔了。
四周好像暗了下来,我抬头去看天,要下雨了。我没带伞,刚到学校就下起了雨,很大,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我听不清。将窗微微打开一点,风夹杂着雨一起落到我的桌上,我将手伸出去,丝丝凉凉,和我想象的一样。
把窗关紧,我又趴在了桌上。向来不听老师讲课的我难得的听了一些,从桌肚里抽出一本练习册做题。同桌看了一眼老师,再看向我手臂底下压着的练习册,压低声音问我:“这节课不是英语课吗?你怎么写语练习册?”
我抬眼看他,“我会?”他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我埋头看向上的题。
要是能一直这样多好。可是怎么可能呢,时间向来无情,它会带走很多东西,好的,坏的,想留住的,不想留住的,珍惜的,不珍惜的,从不会因为谁而停下匆忙的脚步。
雨势变小了。
我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有点出神,今天下了雨的江边,晚上会不会和其他时候不一样些?
放学的铃声响在耳边,我想,如果雨不大的话,就去看看吧。她,会来吗?
没有风,没有雨,气温还是很高,显得很闷。
坐在江边的椅子上,我抬起头看天上星光点点。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那我呢?我会不会也变成这万千星辰中的那小小一颗呢?我笑了笑,分明知道这些都不可能,但还是偏偏想,想去成为那渺小的一颗小行星,至少,除了所受的引力之外,可以算作自由的。
没有任何一个事物是完全自由的,但是生而为人,就注定了此后人生是受着许多人的约束的不是吗。
曾经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