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珺正坐在窗边的榻上,看着那本被她早上翻看了几页的。
早上看完以后,她并没有把它翻回原页,他不会为这事生气吧?她小心翼翼地瞥他一眼,却对上他正好看来的漆黑的眼眸,立时吓得一惊,低下脑袋。
刚要认错,他却先道:“喜欢看?”
她老老实实地点头,“看看各地的地理风貌,风俗世故之类。”
“回头我让人给你找几本来。”
徐琳惊讶地抬头看他,他却已经站起身来,背对着她,走到屋子中间了。
她立即反应过来,他可能要换衣服,也是,天这么热,他都出了一身汗,进里屋肯定是想换衣服的。
她连忙走到柜子旁,翻找他的衣物。
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赵珺眸光微闪,除了小时候那一面之缘,他只见过她一次面。
那时候他跟谢平西的关系尚可,办完差事回来,他在酒楼喝酒,坐在临窗的位置,望见下面谢平西护卫着一辆马车经过,他以为是谢平西的母亲或者姐妹之类,便唤了他一声,“平西!”
谢平西惊讶地抬头一看,笑道:“赵珺?”
赵珺扬了扬手里的酒壶,“这是打哪儿归来?”
谢平西正要回答,马车里的人忽然掀开帘子,纳闷地喊了一声,“平西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谢平西连忙低头向她介绍自己,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放下帘子,缩了回去。
谢平西告诉他,他们是从城外的皇觉寺祈福回来,正要回府去。
赵珺便不再打扰,寒暄几句,便让他们离去了。
此时此刻,他回想当时看到的那张脸,与幼时所见一模一样,即便已经出落成绝色美人,他却仍觉得她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天真单纯,夹杂着几分任性和骄蛮,这也致使他在成婚当天得知她跳湖时,仅有几分怒火,而未怀疑其真实性。
反倒是她嫁过来以后,她所表现的,才让他觉得不像是会跳湖反抗赐婚的那种人。
而且,相比于曾经他看到的天真单纯,眼前的人虽说是恭谨柔顺,安静恬淡,眼底却偶尔会流露出一丝狡黠和灵动,简直不像一个人。
可脸又没有什么变化,还能看出幼时的影子,鹅蛋脸,远山眉,挺翘的琼鼻,菱形唇,一双黑溜溜的明亮的眼睛,眉目如画,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细腻,他仔细看过,并无易容的痕迹。
“世子,请更衣。”她的声音响起。
赵珺这才意识到她已经找了衣服来到自己面前,要替他解去身上的衣物,他微微蹙眉,想到昨夜她的战战兢兢,他道:“唤人进来伺候吧。”
他并不想强人所难,他看出来她并不是那么想亲近他,甚至有些害怕,何况娶了妻子不是要让她来伺候自己,给自己为奴为婢的。
徐琳惊讶地看向他,很是不解,但他不做解释,她只能放下东西,出去喊人进来伺候。
飞燕是武威侯府的家生子,十四岁便被派来伺候赵珺,至今已有三年。
三年时间里,赵珺使唤她们这些丫环的次数寥寥可数,他更爱使唤他的小厮,能亲力亲为的事情,也绝不假手于人,因而当她看到少夫人跟进去伺候时,心底无比的惊讶。
但她并未表现出来,面色如常地站在原地,直到少夫人一脸纳闷地出来,吩咐她进去伺候,她才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些,难道少夫人惹恼了世子?
其他丫环也跟她是一样的想法,春雨直接上前,“少夫人,可是世子恼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