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乾试着动了动腿，心里也有数。他眉头微蹙，抬头看了一眼掉下来的地方。
“要上去，只有这一条路。”
纪麟点头：“你也无法走太远。”
方乾有点泄气，但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他知道纪麟一直在小心翼翼看他脸色，他若是有何不妥，怕是会让纪麟担心。
“我昏了多久？”方乾随口问道。腿还在隐隐作痛，他只字未提。
纪麟回忆片刻：“这会儿天都要黑了，大抵也有三四个时辰了。”
方乾点点头：“我们要尽快上去才行，夜里此地怕是不安全。”
纪麟也是这么想的，随即起身：“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试试。”
方乾摇头，挣扎要起身：“不可。我与你同去，没有时间耗费了。”
纪麟还想再劝两句，但方乾打定了主意，她只好放弃。
方乾断腿无法吃力，虚虚地点在地上，既是一股钻心的疼，寻常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纪麟紧紧搀扶着方乾，让他把身上一部分力量分给她。
方乾艰难地前进着，只不过走了几步就汗流浃背。
纪麟同样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在寂静的密林中，只有二人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我从小到大还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如今也算是长了见识！” 纪麟乐呵呵道。
她语气轻快，故意逗方乾开心。
方乾脚步沉重，身上其他伤处都不算什么。
“等我回去，定要告诉他们，我有多厉害！”纪麟得意地哼了一声。
方乾虽然没有接话，心里却没来由地轻松些许。
纪麟絮絮叨叨地说起茶摊的趣事，还有来往商旅给她讲过的故事。她努力地说给方乾听。
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故事讲得好，方乾就不会觉得累了。
至于纪麟自己，她从未考虑过。方乾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许是纪麟真得很会说故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下，方乾竟也听进去了。不仅如此，好像连腿上的伤也没那么疼。
“等我们回去，我是不是你的大恩人？”纪麟笑道。
她不过是开玩笑有意逗方乾罢了，没想到方乾却是无比认真郑重地点头：“没错，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方乾的恩人，一辈子的。”
纪麟吓了一跳，都忘了迈腿，直勾勾呆滞地看着方乾。
方乾不解，脸上带着询问。
纪麟回神，视线躲闪，面颊微微发红，敷衍道：“这又算不得大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方乾十分坚持：“不可。”
纪麟哑然失笑，无奈道：“你这人劲儿上来了，还真是十头牛都拉不住。”
方乾定定地看着纪麟，好像在等她点头。
纪麟知道方乾没有旁的心思，但架不住脸上火辣辣地如同火烧一般。
“你说如何就如何吧！”纪麟飞快道，垂首掩饰羞涩。
方乾这才满意地移开目光：“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定无二话。”
纪麟听了莫名有点失落，但仍是露出甜甜的笑容：“嗯！”
方乾仍是像块木头一样，即便与纪麟共患难，也从未有旁的心思，只把纪麟当成恩人。
纪麟年纪虽不大，却也多少能明白些许。
纪麟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晃出去，一心扶着一瘸一拐的方乾。
“公子！公子！”
“公子你在哪儿！”
纪麟耳朵尖，突然站直一动不动，耳朵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