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卿摇头,昨晚的回忆纷至沓来,她突然有些难过,“不知道,一群黑衣人突然冲出来要杀我,如果不是俞临救我,我昨晚就死在落霞山上了……爹爹,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
苏卿卿用力抱紧薛俞临的肩膀,努力压抑的恐惧和难过让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她把脸埋在薛俞临的颈间,藏起泛着水雾的黑眸。
薛俞临任由她抱着,双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难以明说。
爹爹,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句话让苏德阳的脸瞬间苍白如纸,苏卿卿是大家闺秀,极少出门,怎么可能得罪什么人?那些人,不过是冲着他罢了。
如果苏卿卿死了,自己会怎么样?苏德阳不敢想下去,哪怕只是假设一下,都让他窒息,疼痛的感觉太明显,想忽视都不行。
他转身微微弯腰,“有什么事回府再说吧,过来,爹爹背你。”
薛俞临挑眉,有些不可置信,苏卿卿亦瞠目结舌,看着父亲宽厚的肩膀,舌头打结:“爹爹,你、你这是做什么?”
苏德阳回头瞥了她一眼,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不是腿疼走不了路吗?爹爹背你总比陌生男人背要强吧?你不要名声爹爹还要呢
。”
苏卿卿被他的话逗笑了,吐了吐舌头,她凑过去揽住父亲的脖子,借力一跃,稳稳挂在了苏德阳背上,苏德阳趔趄了一下,引得背上的女儿惊呼连连。
“爹爹,你站稳一点行不行?”
“那还不是你太重了?”
“胡说!”苏卿卿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小心翼翼瞄了薛俞临一眼,出口反驳,“我才不重呢!是爹爹你已经好久好久没背我了。”
说完又怕不能服众,她转头去问薛俞临,本想拉一盟友寻得共识,谁知越描越黑,“对吧,俞临,你昨天背了我一天呢,还有今天也背了好久,我才不重是不是?”
“噗嗤……”不知是谁先笑出声,紧接着偷笑声起此彼伏。
苏卿卿一脸茫然无措,求救的目光看向薛俞临。薛俞临以手掩唇低低咳嗽一声,偏过头看向路边的野花野草,唇边的弧度十分无奈。
小岚捂脸,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姐,我们带着昏迷不醒的刘强下山,也不过用了六个时辰的时间……”
落霞山虽危险重重,但来回不过一天一夜的距离。
昨天上午他们就抵达了山脚,因为进城找大夫所以多花了点时间,等回到府里见到老爷时天已经全黑了,如
果不是管家阻拦,昨晚老爷二话不说就会带着一群人上山搜寻了。
小岚崇拜地看向薛俞临,昨晚管家好说歹说老爷就是不同意,非要带人上山,管家无奈之下灵机一动,说:“老爷尽管放心,小姐身边还有俞临公子呢,他可是老爷亲自为小姐挑的侍卫,而且他的实力你也见过,老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苏德阳思虑再三,虽然心中仍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同意了。
苏卿卿整张脸涨得通红,她哀嚎一声,把脸死死埋进苏德阳的背上。苏德阳有心逗女儿,连声问她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了,气得苏卿卿大声哼了一声,惹得他大笑连连。
薛俞临眼睫微垂,安静地站在原地,笑声离他越来越远,喧嚣也离他而去,耳畔中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安静,荒芜。
出了山林,登上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回府,等踏进自己院落的那一刻,苏卿卿才终于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踏实而满足。
如果不是被人强制摁在床上休息的话!
苏卿卿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满,嘟起嘴抗议,“爹爹,我没事,不就是被狼咬了一口吗?又不深,而且小岚刚刚在马车上已经替我换药包扎过了。”
苏
德阳瞪了她一眼,“不行!爹爹已经让人去找全京城最好的大夫了,在他说你能下床行走之前,你都必须老老实实在床上待着。”
“啊?”苏卿卿怪叫一声,欲哭无泪,“不要吧,爹爹,我会无聊死的,而且没有我缠着爹爹,难道爹爹就不会寂寞吗?”
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望着他的目光里满是期待和讨好。
苏德阳可不吃这一套,他慢条斯理的端起茶喝了一口,不接话茬,反倒是苏卿卿委屈了,“爹爹。”
苏德阳“哼”了一声,重重把茶杯搁在桌子上,“别叫我爹爹,我可担待不起,一声不吭就跑去落霞山,你心里若是还有我这个父亲,行事就不会这么没分寸。”
苏卿卿自知理亏,乖乖低头认错,“对不起,爹爹,我错了。”
“哦?那你说说,你错哪了?”
苏卿卿一阵头皮发麻,她最怕父亲这句话,说错了吧,他觉得你敷衍,说对了吧,他认为你明知故犯。这是一道送命题,代价是未来几个月的自由。
她咽了口口水,讨好地笑笑,采用迂回战术,“爹爹说我哪错了我哪就错了。”
苏德阳眯起眼睛,“这还用得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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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说错了,我是说……”
她支吾了半天,绞尽脑汁良久之后一拍手,脱口而出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做错了,行事不过大脑,轻易受到别人的蒙骗,自以为是,拖累别人……”
她把所有能想到的错叽哩哇啦都说了出来,最后下总结陈词:“我犯了这么多错,简直罪恶滔天、罪不可赦,千刀万剐也不为过,”适时挤出两滴眼泪,一脸悔恨,可怜巴巴地看着父亲,“求爹爹责罚,卿卿绝无怨言。”
“唉,你呀!”苏德阳无奈地摇头,布满血丝的眸中全是明显的宠溺,“这次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就饶了你,记住,绝不能再有下次!”
这几天他都快急疯了,一颗心备受煎熬,吃不好也睡不好,时时都在担惊受怕。
“我发誓,绝对没有下一次,”苏卿卿伸出三指起誓,“若有违此誓,我愿天打雷劈,不——”
“行了行了。”苏德阳挥手拍掉她的手,诅咒若成真,最后痛不欲生的不还是为人父母的他?
苏德阳起身坐在床边,眸中的宠溺和在意,变成了复杂的质疑,他低声问她:“卿卿,你现在该告诉爹爹,你为什么去落霞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