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院子,到晚上才安静下来。
村里不是没有喜事,但第一次这样热闹的还是头一次。
被红头巾盖着,明月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却从外面的动静可以察觉到,现在时辰不早了。
想到这里,她素白的手捏了捏裙摆。
说来也奇怪,她出生在农家,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却除了手上有细茧子,皮肤却是白的,红色布料的衬托下显得极白,若是不晓得情况的,以为她是病秧子。
外面已经没有动静,想必是来吃喜酒的人都散了。
她嫁的这个陌生丈夫不久前才来村里定居的,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来参加喜事的都是周围的父老乡亲。
说是来吃喜酒,但其实是知道新郎官是猎户,常常猎些珍馐美味回来,村里人穷,肉不经常吃,婚礼之前他们亲眼看见新郎官上山打了一大头野猪回来,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说是凑热闹图吉利,其实都是冲着这野猪肉而来,吃喜酒得的礼金加起来还不到他一头猪的价钱,现在都已经吃饱喝足回家去了,也不会打扰新人洞房花烛。
当然这些明月还不知道。
周围寂静得可怕,明月屁股有些麻,刚想挪动一下便听见外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赶紧又绷直了腰杆。
房门被吱呀打开,那个人离她越来越近。
她低着头,看见的是一双不知道比她小脚大了几倍的布鞋,还有同她襦裙一样的红色衣摆。
心跳开始加快。
几秒后,巾子被人扯开。
周围点了很多蜡烛,男人的脸她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是丈夫,但和这个男人,她也只是几面之缘,然后短短时间内,成为了自己的丈夫。
她比她见过的任何男子都高大,穿着红色的衣袍。她站他旁边也只到他肩膀处。脸上轮廓分明,英气逼人。很有男子气概的男人,唔,虽然比她大了很多岁。
她呆愣的看着男人,却见他也是端详着她。
两个人就尴尬的对视,
直到……
咕~
是明月肚子发出的声音。
“饿了?”
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仔细听的话居然带了要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嗯……”
她小声答了一下,低头不敢看他。
男人走到一边,不多时拿了一个喜饼递给明月。
“谢谢……”
她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啃食。
“房里有喜饼怎么不吃?”
明月咽了一小口甜甜的喜饼,是糯米做的。
“阿娘说,新婚之夜新娘子不能随意走动。”
所以她不敢去找东西吃。
楚誉看着她被胭脂染得红彤彤的脸,觉得自己好像娶了一个小孩子,虽然对方年纪和自己相比,就是小孩子。
见她吃得急了有些难以下咽,边又走到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给她。
“慢点吃,小心噎着。”
他坐她旁边,高大得像一座大山一样。
吃饱以后,明月又坐在那里不知所措了,刚刚男人温声细语的,让她对他也没有了很大的防备。
可是今晚怎么才能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