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担心。”王傲道。
纪老三以为自己听错。
“在下方才走进来之前注意到外面就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路,纪大哥若是愿听在下几句,不妨在路上摆一茶摊,收两个茶钱,想来养活这孩子应当无忧。”王傲道。
纪老三琢磨了一会儿。
“日后往来商旅也会越来越多,这茶摊定能保你一家大小温饱。”王傲又道。
纪老三动了心。
他从来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法子,而且王傲说得十分有道理。况且茶摊也不需要太多钱,对他来说也不算难事。
“多谢方士指点!”纪老三面露喜色,顿时连态度都恭敬不少。
王傲笑容不改,“纪大哥客气,王某举手之劳。”
“方士若是不急,不妨留下吃点东西再赶路不迟。”纪老三真心道。
王傲摆摆手,“不必了,在下还要赶往西域,不然在下那小徒弟就要等着急了。”
王傲说着挑了挑眉。
纪老三一脸疑惑,“原来方士还有徒弟?”
“如今还不是,等在下到了,就是了。”王傲笑得意味深长。
纪老三更加迷糊,越发觉得眼前少年深藏不露,连说话都这么高深莫测。
不知不觉,雨也停了。之前的狂风暴雨仿佛是一眨眼的事,这会儿乌云消散,只有地上的水洼静静地随微风荡起涟漪。
“时辰不早了,在下告辞。”王傲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阿娣连忙对纪老三使眼色,纪老三抱着女儿就去送。
王傲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眼梢带笑,指腹轻轻擦过白嫩的面颊,轻声道:“你我既是有缘,日后定会再见。”手掌一翻,襁褓上多了一枚小小的护身符。
留下这句话,王傲随即离开。
纪老三目送王傲的背影渐渐变小,怀里的女儿动弹了一下,他才收回目光,低头正要哄这才看到护身符。他抬头去看,哪里还有王傲的身影?
没有办法,纪老三只好匆匆回到屋内。
“阿娣,这是那方士留下的。”纪老三此时还有种做了一场梦的恍惚之感。
反倒是榻上的纪氏淡定得多,她微微侧头去看躺在身边小小的人儿,这是她拼了命生下的女儿,满目都是柔情。
“既是一番心意,就给酒娘戴上罢。”
纪老三见她如此顺其自然,也安心不少,边给女儿戴护身符边道:“纪麟,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大名了。”
纪氏恢复了些力气,想起王傲先前的话,不禁看向纪老三。
纪老三心知肚明,思虑再三,也打定主意,“就按他说的办!茶摊而已,开!”
纪氏点头,她也觉得茶摊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
只是夫妇二人心里都没有谱,这茶摊真的能养活他们一家三口吗?
说干就干,纪老三虽然做事不紧不慢,但奈何阿娣是个急脾气,刚生了孩子身体都还没恢复元气,就急着让纪老三去忙活茶摊。
纪老三嘴笨说不过,只能一边听话干活一边着急。他按王傲说的,在村外大路边找到一处地方支起茶摊的招牌。
说是招牌,就是一块破布找人写上俩字,摆上几张自己做的枰案,又准备了两只茶壶放好,其中一个还是从家里拿出来的。再加上几只碗,就算是准备妥当。
这些碗大大小小,只有边缘看起来还算光滑,与简陋的茶摊还算相称。
纪老三忙活多时,撑腰看着自己的成果长舒一口气,满意得很。他乐呵呵地赶回去报喜。
纪氏在家看孩子,身体已然恢复不少,听纪老三兴高采烈地说着茶摊之事,也放心不少。
纪老三说完不知想起什么,发愁地叹息一声。
夫妻多年,纪氏如何不知?她直截了当道:“既然茶摊都支起来了,你自己怎么做得来?”
纪老三还要反驳,但被纪氏堵回去,“就这么办,奴家带着酒娘与你一同照顾茶摊。”
“这怎么行!”纪老三急了。
纪氏不以为然,“有何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纪老三一时情急来不及想理由。
纪氏不怒反笑,“那方士不是也说了,酒娘是咱们的福星,有她在说不定生意更好。”
“这……”纪老三无言以对。
纪氏趁机拍板,“就这么定了!明日还要忙,今夜早些睡吧。”
纪老三叹息连连,琢磨不出更好的主意。茶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自己一人兴许还真忙不过来。他在自责中入睡,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