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候,虽然林歌寡言少语,但陆萍依旧觉得他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因为他待自己极好,一路上从不亏待自己,当真是来报自己救命之恩的。
只是此时兵荒马乱,粮价水涨船高,林歌哪来的这么多钱?陆萍疑惑而担心着。
这样的疑问持续地并不久,很快,陆萍便知晓了答案。
这一日,经过近两个月的路程,冬末春初之际,两人来到了彭城,林歌再次将陆萍先安置在客栈之中,随即离开了客栈,不知去向。
陆萍也未询问,她只是往窗外看去,看着林歌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她长叹一声,喃喃道:“当真是出门靠朋友,到哪里都会有朋友支援银两……”
几乎每到一处县城,林歌都会戴上面具,独自一人去寻自己的江湖友人,回来后手中亦会多出一些银两,用来当一路上的盘缠。
其实陆萍并非没钱,只是每次自己想抢着开钱的时候,林歌总会说道:“就当是我报答你。”
陆萍讪笑,心想自己上辈子定然做了不少好事,这辈子才能被这位玉树临风的少侠如此报恩。
赶路总是容易困乏的,陆萍只觉腰酸背痛,她躺在床上,睡意顷刻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林歌从外面回来,还给陆萍带了几个热乎的包子和一串糖葫芦。
陆萍闻声闻香,当即从睡梦中醒来,起身来到桌前,拿起包子吃了起来。
她吃得急,险些噎到,好在有林歌为她倒上一杯水,并递给了她。
“多谢……”陆萍喝了一口水,这才缓过来,只听她笑道:“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之一,就是把林少侠你救回来!”
林歌无奈微笑,陆萍看在眼里,不免为之一愣。
林少侠笑起来真是好看,还有一个小酒窝。
吃完一个包子,陆萍又拿起糖葫芦吃了起来,“少侠你也快吃,别看着我一个人吃。”
林歌颔首,拿起一个包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这糖葫芦真好吃,以前我爹要是打完猎,去市集上卖了个好价钱,也总会给我买一串糖葫芦。”陆萍回忆道,虽然她唇边含笑,但目光却黯然了下去。
林歌神色一滞,他说道:“放心,我们如今已到彭城,再过两三日我们就可以到前线了,方才我打听过了,两军交战之地正是颍州。”
陆萍点头,她放下手中的糖葫芦,说道:“到时候少侠你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之后我会在那附近等我父亲,少侠你该去哪就去哪,我们就此别过,若是江湖有缘,来日再见。”
陆萍有些黯然,近两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将林歌当做自己的朋友,眨眼间却到了分别之时,尤其对方还是一位来无影去无踪的侠客,他日再见当真是不易。
“林歌,”陆萍唤道,“虽然你说你常年行走江湖,居无定所,但我还是想知道,你来自何处?”
林歌愣了愣,半饷,他回应道:“塞外。”
“这么远啊?”陆萍惊讶不已,“那你当初是怎么从塞外来到中原的?又是何时来的?”
林歌微微垂眸,他不再吃手中的包子,只是任由思绪被往事牵引而去。
“七年前,跟着师姐们来的。”林歌回应道。
“七年前,”陆萍掐指一算,“那就是长庆十三年,当初你们去了何处啊?”
“洛阳。”
陆萍挑眉,当即坐直了身躯,只听她问道:“那林少侠你有没有在洛阳城见过当时还没回宫的玉迟王?听说长庆十四年初春的洛阳武林大会,他可是力压群雄,名震武林啊。”
林歌点头,道:“见过。”
“你跟我说说呗,当时他是怎么和那些人交手的?”
“时间太久远,我一时也忘了,日后我想起来再和你说。”林歌回应道。
陆萍悻然点头,日后?他们即将分别,也许已经没有日后了。
“罢了,”陆萍摇头道,“那玉迟王的事也没什么好知道的,早已被人写成话本,人尽皆知了。”
说着,陆萍便看向林歌的包袱,又道:“你包袱里的《洛阳时下新》,上面可不就记载着玉迟王的故事吗?”
林歌一愣,只听陆萍解释道:“别误会,是你之前晕倒时,我在你包袱里找药时发现的。”
“我没怪你。”林歌摇头道。
陆萍微笑,只是看着将披风紧紧裹住的林歌,陆萍不免一叹,这样的身子骨真的能闯荡江湖吗?
林歌察觉到她的哀愁,便问道:“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近两个月以来,少侠你隔三差五地总会发烧,这是为何?按理说,你们常年行走江湖的人,身子骨应该很健朗才是……”
陆萍自知失言,又立即解释道:“林少侠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所以这才问问。”
“无妨,”林歌回应道,“是之前练功落下的病根,吃了药倒也没事。”
“这样啊,那就好。”陆萍安心下来,拿起包子继续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