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如期开学,胡言一大早就穿了郑大妹为自己置办的新衣,提着自己新做的一块黑板,往县学去。
县学在西门外,这一路得走过几条街;
一路上,他遇见的人没一个不问:这黑板是做什么用的。
当听到胡言说是授课写字用的时,就一个个笑着走开;
然后,胡言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议论之声。
“这胡教授也太出脱了,人家都是背上一袋子和笔墨纸张,他倒好,提了偌大一块板子,像是要举盾去挡金人的强弓似的。”
“他说那上了黑漆的板子可以写字,你信吗?”
“那上面的漆光溜溜的,墨上去了都留不住,怎么可能?”
“正是。他呀,还是没个正形!”有人评价说。
“可不,也冤不得县学里,上上下下都不喜欢他。”
啊,哥在县学就这样不招人待见?
胡言听了暗自摇头。
看来自己的前任,在县学是被孤立的对象啊!
又走了一段,他听见县学那边有人嘻笑着说:“刚才有个腿快的,跑来告诉我说,白字先生提了个上了黑漆的盾板,正往县学这边来呢。”
一人问:“他提那玩意来做什么?是用来挡我等的口水唾味么?”
又一人笑着说道:“倒真是有这个可能。吴学究你口辞犀利,经义又熟,他怕是担心被问住了,就寻了块黑板子遮挡住颜面呢。”
说罢,这人哈哈哈就大笑了起来。
头前说话那人也陪着笑了几声,然后说道:“他与人说是授课时写字用的;只是那块板子上了漆后,光滑无比,又如何能着墨写出字来?”
另一人道:“兴许他是要用刀子来刻字。”
“不会吧?用刀来刻字,一堂课下来又能刻上几个字?”头前那人不认可这猜测。
“以我看,他怕是用口水来写字。”
“你们也别只顾着奚落他,现在这厮不可小视了。”那吴学究的声音响起。
“前几天,他在县衙门前落了少年对王的面子,可是长了不少的面子,县令大人也赞赏他的才华呢!”
“吴某还听说,那肥皂也是他搞出来的,兴许这板子真有什么用处。”
另一人道:“这厮最近像是变了个人,丁押司与他辩圣人之语时,也教他拿住过话病。”
就听那吴学究接话道:“所以我等不能轻敌了,须防着被他反噬,落了自己的面子不说,还长了他的威风!”
头前说话那人道:“学究,要不咱们教他这板子带不进县学来?”
那吴学究沉吟了一会后便说道:“这也是个法子。我们一起去吩咐老门子,叫他看着点,不许那厮带了县学之外的东西入内。”
胡言放慢了脚步,想听听他们如何去吩咐门子。
就听吴学究叫道:“老门子,你且过来。”
然后是那门子细碎的小跑声。
“吴教授,您对小老儿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