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干了啥?”
瞎狗子出门就扪心自问,自己这样跟阴险小人还有啥区别?郑大龙是多好的一个人呀,为人慷慨大方,识大体,知进退。
在饭店门口,一个老头带着女孩在沿街乞讨。老头拄着拐棍佝偻着腰,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看年龄七十多岁,女孩有二十左右的样子,胳膊上挎着一个破篮子,脸上抹得黑漆漆的。这俩人衣衫破旧,可是从两人走路的姿势上看,咋看咋别扭。罗圈腿严重到像两腿之间夹了一个大西瓜,那女孩两个脚尖往内撇得向个八字,让人看来,这俩人真可怜,身有残疾,只能靠乞讨为生。
瞎狗子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从旁经过,朝他们的破碗里扔了几个铜板,老头点头哈腰地说了声“谢谢”。女孩也木讷地跟着点头。他看到女孩的脸明显是用锅底灰故意抹黑的,这也很正常,世道为么乱,毕竟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很不安全。
刚错身过去,瞎狗子又退过去盯着女孩的脖子看,皮肤白皙细腻,忍不住伸手在女孩脸上摸了一把,老头立刻把女孩拉到身后,伸手挡住瞎狗子的咸猪手。哀求道:“老总呀,我们都是良民呀!”
瞎狗子没好气地推了一把老头,怒声训斥:“你们是哪里人?来徐州城干啥的?我要好好检查一下!是不是良民,检查之后才知道!”
老头唯唯诺诺地回答:“老总呀,我们真的是本地的,家里实在没吃的了…”
“当我傻子呢?”瞎狗子指着他的脑袋歪嘴说道,“让你看看啥是本地人!”
说要就拉住一个过路的中年人吼了一声:“站住,侦缉队检查!”
那人非常嚣张地也吼了回去:“滚你个龟孙蛋!你不知道我是谁么?我二哥是我大哥的弟弟!知道我二叔是谁不?那也是我爸的弟弟!”
瞎狗子一摆手:“行了,你牛逼!走吧!”
看乞丐老头还是有点不服气,朝着附近墙角乘凉的又一个乞丐勾了勾手指,结果那乞丐白了一眼,一动不动,瞎狗子走过去往那人跟前也扔了几个铜板,乞丐捡起来钱,啥也不说,继续摇晃着自己的破碗,一脸的慵懒傲慢。
瞎狗子这才回过头来对那一老一少两个乞丐说:“看到没有,这特么的才是本地人!就算吹牛吹出花来,都不会这么客气!说吧,哪里人,来干啥的?”
老头缓缓直起来身体,瞎狗子下意识地把手按在枪把上,往后退了半步,喝道:“举起手来,接受检查!”他突然想起来,这老头走路的架子跟野比一郎和那些手下真差不多,也不敢太过分,万一是日本人的话,估计会挨揍。
老头身后的女孩伸手递过来一个证件,上面是日,瞎狗子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嘴里却不客气地说:“别拿着鬼画符的玩意糊弄我!说话!干啥的?”
“猪…”那女子皱眉骂道。
不等她骂完,瞎狗子当即借着酒劲发威:“你们才是猪呢!”
老头赶紧接着说:“我们是猪…”
这下瞎狗子高兴了:“知道自己是猪就行!想骗我?没门!我比猴子还精呢!”
老头生气了,终于把话说完整了:“我们是竹机关的…”
瞎狗子被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卧槽,这不是踢到蛋筋上了么?前几天就说要把侦缉队交给这个竹机关来接手,没想到这帮家伙真是闲的,没事干啥装乞丐?
不过,瞎狗子可不想当街给这俩人点头哈腰,依旧假装啥都不知道,掏出手枪指着两人下令:“都给我老实点!冒充完了乞丐,又冒充皇军,今天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你们估计就要冒充玉皇大帝了!有病没病都跟我走一趟侦缉队!老子可不允许有人破坏中日亲善…”
既然搞错了,那就干脆乌龙到底。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俩人给弄死在挖坑埋了算了。
两个日本人见这家伙这么头铁,也是无奈,老头抬手做个手势,从小巷口里窜出来好几个提着南部手枪的家伙把瞎狗子给围起来了,把他吓得茫然四顾,不知道咋办。
这帮人说的是日本话,叽里咕噜叽叽歪,可以确认了,这些人确实是那个竹机关的家伙了。
老头慢慢地伸手,摸到下巴处,然后用力一扯,那原本粘贴得严丝合缝的假胡须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撕掉了。随着假胡须的掉落,他原本佝偻着的腰也逐渐挺直起来。这时人们才发现,原来这个所谓的“老头”实际上是一个正值中年的人。再仔细一看,这中年人的牙齿长得实在有些怪异,东倒西歪不说,还高低不平,活脱脱一幅山峦起伏、层峦叠嶂的景象。让人看了就不舒服的是那双眼睛,眼白部分极多,黑色部分却很少,看上去毫无生气,宛如两颗死鱼眼睛一般。
刚才还是怯生生农家姑娘样子的年轻女子一巴掌打在瞎狗子脸上,骂了一声:“八嘎!”
这个日本女人的带把烧饼可真硬,瞎狗子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天旋地转,肚子里翻江倒海,一时没忍住,刚才填进肚子的好酒好菜直接喷了出来,好巧不巧的,都吐到面前女人的上身衣服上了,谁让她个子小呢?
女日本子恶心地连连后退,脸上的五官都快挤到一起了,瞎狗子丢下枪,上前一步给这个日本女人擦呕吐物,一个劲地道歉:“女太君,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双手有意无意地往他想摸地地方摸,恩,不错,虽然腿有毛病,这该有的地方还是挺有手感的。
结果又是一个大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瞎狗子脸上,周围的日本子乐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