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的花?”宁弦思手撑着下巴,微仰着头思考着,她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的限制,回到了曾经那些忙碌但充实的日子里去。
对于“花”,她并没有一个很深的理解,因为过去的生活让她根本没有闲心去好好地欣赏一朵花的美丽,见过的花屈指可数,更别说去辨认自己喜欢的花种了。
那她就暂且粗浅地以她记忆中见过最美的花来说吧。
在宁弦思内心深处,有一种花的影子若隐若现。
梨花。
在江城郊外那间小平房院子里,就有一棵梨树。
是奶奶在她出生那一年亲手种下的,到如今也有二十年左右了。
春风荡漾,梨花盛开,如果站在门口处望过去,这梨花一簇簇的,白清如雪,素洁淡雅,风姿绰约,还真有“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的气势。
以前每逢秋季梨子成熟的时候,奶奶便会拿着一根用竹竿自制的摘梨器,站在梨树下仰着头小心地摘取梨子,好让她放假回来的孙女可以第一时间吃上清脆可口的梨子。
所以,在宁弦思的记忆中,那一树纯白似雪的梨花,大概就是她最喜欢的花了吧。
“想好了吗?”乌玄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揪着宁弦思羽绒服帽子上的白色绒毛。
他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有这么难以选择吗?”
“嗯...那就梨花吧。”宁弦思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听到宁弦思的回答,乌玄的猫瞳骤然放大,瞪得跟个铜铃一样,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他甚至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要知道,春天虽然花的种类繁多,但宁弦思竟然选了一个如此没有难度的。
梨花在江城可以说是随处可见,每户人家基本上都会种上一棵。
相比之下,寻找桃花都可能比寻找梨花要稍微困难一点。
乌玄顿时犯了难,这还怎么展现自己的英武形象呢?
不过想归想,既然宁弦思喜欢,那等到春天梨花盛开的时候,他还是会去为她寻来的。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的沈谓,突然开口,“虽说梨花在江城颇为常见,但通常都是个人栽种以供欣赏,很少能见到一整片山头都被梨花覆盖的景象。”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仿佛在惋惜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接着,沈谓稍稍一顿,继续说道:“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才是赏梨的绝境。”
“正巧,我听闻在江大附近,有人栽种了近大半个山头的梨树。等到春天来临,梨花盛开如雪,那一定是美到极致的景象。”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沈谓的语气看似平静如水,但从他口中描述出来的场景却仿佛有着无尽的魔力,充满了绚丽的色彩和丰富的想象力,令人不由自主地对那片梨花海心生向往之情。
宁弦思微微惊讶于沈谓的主动开口接话,她原本以为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沈谓是不会在意的。
经过莲花村一事,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一种错觉,她总觉得和沈谓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至少沈谓那层若有若无的分寸感已经消失无踪。
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宁弦思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
顺着沈谓的话尾,她半开玩笑地应了一句:“我不知道在哪儿,那到时候可得沈教授亲自带路呀。”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俏皮和期待,目光也勇敢地迎上了沈谓的视线。
“好。”沈谓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的目光灼灼但又隐忍克制,仿佛是冰面之下隐藏的一团炽热烧的火焰,与宁弦思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炸出无数火花。
在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借着酒劲,他们两人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情愫像藤蔓一样在不断蔓延。
一旁的乌玄眨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不断地来回在宁弦思和沈谓身上移动。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微妙变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好奇,心里暗暗嘀咕着:“这两个人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此时,一种微妙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几乎所有在场的人,只要有眼睛,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媚幽依然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抿着高脚杯里的红酒,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显然,她对这一局面充满了好奇期待。既然宁弦思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明礼似乎也不是那种能够容忍感情中有杂质的人,这不就意味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婚约已经名存实亡,只是一个空壳罢了。
想到这里,媚幽的眉尾轻轻上扬,心情愉悦得难以抑制,仿佛已经看到了解除那烦人婚约的希望,心中暗自盘算着,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助推一下宁弦思和这个叫沈谓的人,让他们的感情更进一步。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成全宁弦思的幸福,也能让明礼从这婚约束缚中解脱出来,简直是双赢。
有人满脸欢喜,有人忧愁在心。
媚幽心情愉悦,脸上带着隐隐约约的笑容,而赵明礼却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下,他只觉得心中仿佛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被人突然紧紧捏住一般,痛苦而窒息。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避开宁弦思和沈谓之间的互动,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死死地盯着碗中吃完的虾壳,一动也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那几片残壳。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和无助,似乎在努力思索着什么,却又始终找不到答案。此刻的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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