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想到自己已经到了晚期的癌症,笑了笑,随口敷衍道:“生了点小病而已。”
安成民也就不再多问了,他现在也明白林年来的目的,直接问道:“公司的年报怎么样?”
林年长长的吸了口气,才勉强答道:“很不错,安光好好做事的话,能力比想象中还要强,公司的效益比去年还有提升。”
安成民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说道:“那很不错啊。”
林年越发的不自在起来,他努力想了想,然后试探着问道:“现在离过年不远了,要不然你等到年后……”
“我想去陪她过年。”安成民打断林年的话,低声道。
林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两个人相对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林年站起身来:“那……那我就先走了。”
“慢走。”安成民送他走到门口。
林年最后看了他一眼,感觉自己的心情十分复杂。
到家之后安光也发现了他的情绪不高,暗暗想着别是安成民那个老东西惹小妈不高兴了,连忙凑上来献殷勤。
林年看着递到自己嘴边的草莓,就着安光的手低头咬进嘴里,说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去休息了。”
安光看着他走进卧室,连忙也跟过去,抬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
“不用……”躺在床上的林年看他围着自己转个没完的样子,叹了口气,冲着他伸出双手。
安光愣住了,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
“上来让我抱着躺一会儿。”林年看着安光这傻样,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道。
好大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然后乖乖地爬到床上去,抱住小妈的腰。
林年把安光的脑袋抱在胸口,像是摸小狗一样摸着他的头发,躺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
他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因为他的朋友要死了。
半夜里昏昏沉沉的,林年闭着眼睛感觉安光从自己怀里爬出去接了个电话。
他睁开眼睛坐起来,就对上了刚挂断电话,正在努力构思怎么跟小妈说这通电话的信息的安光。
安光手一抖,有些尴尬地道:“小、小妈……你醒了?”
“怎么了?”林年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安光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没有选择隐瞒,实话实说道:“安成民自杀了。”
林年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道:“怎么死的?”
“那边说是晚上的时候在浴室自己用刀子割破了颈动脉,整个浴室全是喷出来的血,人当场死亡了。”安光说这话的时候也感觉有些不舒服,他不明白安成民为什么要自杀,虽
然非常不喜欢安成民,但现在有小妈陪在身边,安光也并不是要他非死不可。
林年却觉得安成民连死亡都带着迫不及待的意味,不是常见的割腕或者服药,而是干脆利落的、无可挽回的直接刺破了颈动脉。
死亡这个概念让他打了个寒颤。
安光抬手打开了房间里的大灯,才发现小妈的脸色苍白得不像样,纤细的脖颈微微有些颤抖,整个人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模样。
“那你……现在去处理你爸的事情吧。林年看向安光,轻声道。
但比起处理安成民的尸体,安光显然更关心他一点,摸了摸他的脸,问道:“小妈你没事吗?
“我没事,你快去处理你爸的事情。林年推了推他的手。
安光怕他着急,便顺妥的答应下来,同时哄道:“那你在家里等着我,我叫人煮点粥,你要是想喝了就喝一点,你脸色看起来太差了。
林年点了点头。
安光拿着手机走出房间,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电话叫医生来家里看着林年以防万一,然后安排人报警给安成民开死亡证明。
安光离开之后,林年就疲惫不堪的又躺回了床上,他明明什么也没做,还躺了这么久,但就是感觉自己累得厉害。
死亡的概念似乎触动了他的神经,林年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喃喃地叫出了一个名字:“徐行……
死在他怀里的徐行,刻在墓碑上的徐行,让他孤独的生活了十年的徐行。
脑海中被封印的记忆开始翻腾。!